没有打中,子弹射到了墙壁上。萌黄咒骂着自己笨手笨脚,继续追着那个女孩。
又转过了一个拐角。
她举起了牵牛花。
但是,并没有看见女孩的身影。
一片寂静。
以及,无人的通道。这是萌黄唯一认知到的。
跟丢了。
萌黄垂下拿着牵牛花的手,靠在墙上。才跑了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嘘嘘了。心脏也在猛烈地跳动着。萌黄有意识地呼吸着,让不安分颤动的各种器官安定下来。
然后,她竖起耳朵。
窸窸窣窣,声音很小。
是幽灵女的脚步声,是她踩在地板树叶上的声音。只要移动就会有响声,这是自然规律。由于刚才萌黄自己也在移动,脚步声混杂于其中就没能注意到幽灵女在接近,不过,这个游戏本来就是可以让玩家知道附近玩家的位置的。萌黄虽然觉得有些白搭力气,但她还是蹑手蹑脚地追着脚步声。
又转过了三四个拐角。
来到了一个十字岔口。萌黄冲进了有声音的那条直道。
然后——
「……呃……」
有人在前方。
只看到了兔耳朵,只看到了那个发带。
发带以一定的频率移动着,一下、又一下,女孩每移动一下,耳朵就会动一下。萌黄本以为是脚步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发带是自我意识地动作着。两只兔耳朵之间,弧形发带的顶点处,有一个结扣。唯有衣襟的上衣在紧贴兔子脖子那一部分有着系成蝴蝶结的丝带。
而萌黄观察到这丝带的末端一直延伸至了走廊尽头。这大概是从附近的尸体上取来拼接而成的,隔一段距离打一个结。萌黄与幽灵女隔了个拐角,因此无法看见末端部分,但发带在摇晃就说明有人在拉动它,由此产生张力,这点合乎逻辑。
分析了这么多,归根到底也就三个字的概念。
是圈套。
萌黄的脖子被用力勒紧了。
有人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很顺滑的触感。应该是丝带吧,她立刻想到。这是由好几根丝带捆成的绳子。萌黄向后一踉跄,但却被某人的身体挡住了。根本不用去想这人是谁。
萌黄将右手拿着的牵牛花搁至耳旁,以像拨打电话一样的姿势握着它,对着身后的幽灵女开了一枪,但是失败了。枪声震聋了她的耳朵,就像给脑子注入了咖啡因一样,脑中闪过火花,萌黄吓了一跳,手枪掉到了地上,接着又卷起地上的树叶向前滑去,原来是被幽灵女踢了一脚。
开枪后萌黄仍被勒着脖子。这证明幽灵女并没有被子弹击中。萌黄拿起竹叶,割断了勒住自己脖子的丝带。放在平时这行为可相当可怕、难以完成,但现在由于供血不足脑袋麻木,便完成了这一动作。萌黄解放了出来,其头与脖子部分由于反作用力而向前倒去。
在抬起头的同时,她转过身来。
接着,她以自然的动作,将竹叶向上挥去,还没来得及瞄准目标便斩落下来。
但手腕却被抓住了。
停在了幽灵女的咫尺之处。
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少秒。在这段时间里,萌黄拼命地将竹叶往前移动十厘米,而在幽灵女踢中她腹部的同时便又后悔了。
「啊—」
她发出了像是夹在〈啊〉与〈嘎〉之间的声音,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见幽灵女想要靠近过来,萌黄夸张地挥舞着手中的竹叶,以此威胁她。
萌黄后退了。
这在精神层面上亦是后退。感觉等级划分已经结束了。彼此游戏经验完全不同,近战是无法取胜的。必须要用牵牛花从远处瞄准——被这种连她自己都觉得没经验的想法所支配,萌黄舍弃了竹叶。从无袖连衣裙的两个口袋中拔出所剩的两只牵牛花。
然后开了枪。
但这时,她才再次意识到自己处于十字岔口的正中央。躲幽灵女只需向旁边挪动一步便足以避这两把枪的攻击。幽灵女的身影从视野之中消失,又成了萌黄只身一人的状态。
各种心绪,像百鬼夜行一般攀附上萌黄的意识。急促的呼吸声。仍在作痛的右耳。汗水浸湿的衬衫。只能感受到体温的牵牛花的枪柄。以及,可能是在隔断丝带时不小心割伤,正隐隐作痛的脖子这一转。
听不见脚步声。
幽灵女仍在那边的拐角处等待着。
怎么可能是因为浑身瘫软才没有动。自己没有动的原因,是因为觉得不动比较好。既然自己手握两把枪,对峙到一半逃跑反而更危险。采取近距离作战多少还会有点胜算吧。
她没有勇气,向前迈步。
因为就在刚才,她还表现出自己难堪的一面。一旦进入手与手接触、彼此相缚的距离,败者必定是自己。不论诡辩如何,自己的双腿就先是无法动弹。只能一动不动的架起牵牛花,除了等那个女孩犯错现身外别无他法。
时间流逝着。
心情焦躁不已。
毕竟萌黄的击杀人数仍为零。即便是这种时候,兔子的数量也在经由伽罗之手减少吧。数量零。这个女孩还是第一个。才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