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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土金父女那里听到的有关癌症治疗最前线的话题,不凑巧地半点都没进到我脑子里。毕竟我为了采访抱着侥幸心理预习的是海洋资源,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没办法。但即便并非如此,对道行不足的我而言,想要直视把跟我年岁相仿的女儿,像是腹语人偶一样抱在膝上的父亲,还是有些困难。在写成报道的时候我会拿着医学书作参考,专心致志地整理内容直到磁带磨破为止。
就暂且不管这个了,步入正题吧。
「嚯嚯,怪盗弗拉努尔呢。令人怀念得不能再怀念的名字。确实在大约十五年前,这所乙姬岛海底大学被这位有名得不能再有名的小偷袭击过。虽然忘了个干净,但一听徒野你说起,我就回忆得不能再回忆起来了。」
「太棒了呢,父亲大人。居然能这么快回忆起如此厉害的,而且是十五年前的往事。我的话,十五年前的事可一件都记不得呢。Happy-go-lucky。我又变得更加喜欢父亲大人了一点。再这样让我喜欢下去,您说您的爱女该如何是好啊。」
不是因为没在录音,而是从磁带开始回转以来小波烈就始终是这个调调,但现在我还是把精力集中在她的父亲大人重要的证词上吧。
总算是遇到了。知道当时情况的当事者。
「什么被盗走了呢?从哪里,以什么样的手法。听说怪盗想要厚颜无耻地把盗走的东西还回来……。」
「父亲大人,不必特意把这种事情讲出来吧?怪盗什么的怎样都好啦。要是这种事被写进了报道,万一对父亲大人的名声造成了伤害就不妙了。比起这个,还是快点来和我两个人单独相处吧。」
啊嘞?我是被这位年轻的女儿讨厌了吗?不对,她只是想早点两人独处吧。因此想要来打搅的人消失。
「嘛嘛,我实际上也很感兴趣。那位怪盗是抱有什么目的,才在如今说想要返还『玉手箱』的呢。」
「父亲大人是多么的厉害。即便这等高龄仍是极富好奇。别说一点了,波烈我对父亲大人的喜欢多了两点。」
每说一句,都有陶醉着依偎在父亲怀里的小波烈前来捧场,所以对话的节奏非常之坏,但土块教授确实说了『玉手箱』。尽管我还没有告诉他预告函的详细内容。
这下(总算)确定了。
返还地点无疑是这里。
「太棒了呢,阿基米德先生。我的父亲大人是位伟人。请务必在报道里记录下父亲大人的英姿。Happy-go-lucky。」
「我知道了。我会如实记载的。」
阿基米德先生?
我叫徒野(ARUKINOSHI)。
「哎呀,多么上道。父亲大人,就再给这位阿基米德先生一点好意吧。告诉他怪盗弗拉明戈是怎样偷窃的如何?」
是弗拉努尔。不是火烈鸟。
哪有心情单脚站啊。
虽然听说在不收纳学生的国立大学里,有一位被当作教师采用的十八岁天才,但是她看上去就像是靠最年老教授的关系强行入职的父控。
也不对,仅从采访中的数十分钟对话中就可以听出,她是那种天才少女。至少不仅在医疗方面,在大多数的领域里都比我要聪慧。而且身为记者,我也采访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却感觉小波烈稍微有些违和。一直坐在父亲的膝上,十分异样。
小波烈这种称呼也有些不敬,本来该好好地称她为波烈助教。但毕竟威严跟没有一样。况且这位助教在有关超乎我理解范围外的研究内容的论战上,和父亲进行的是对等的交锋。倒不如说以我素人的判断来看,小波烈这边反而有占优的局面。
可是,再怎么有优势,坐在她父亲的膝盖上,身着手脚都覆盖在其中的带有兜帽的连衣裤,就让我不禁称呼她为小波烈而非助教了。被外表牵着鼻子走,对我而言是跟说人家是理系女子一个级别的偏见,虽然我对此有些羞愧,但看起来比起『助教』,她更注重『父亲的女儿』这一身份。
况且土块教授的专业领域在于临床而非研究,这一点让小波烈在采访中非常自豪。
「父亲是癌症手术的名手,术后存活率厉害得很。可不只是个徒有其名的A班班长。因为会变得无法出现正常的数字,所以才只把我父亲做的手术排除在统计之外。很厉害对吧,我的父亲大人。叫人不能不爱上他对吧。」
即便半信半疑地听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迹。
身穿单肩围裙的中年男性,就像是『好好父亲』的榜样人物一样,但仔细一瞧的话这是为了临床试验的围裙吧。但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这等人物会在这样的海底,而且一呆就是多年……,我浮现出这样的疑问。要是借用叔叔的说法的话,这可是医学界的损失。
「是呢,波烈。反正在警察面前也要说一样的话,就算是为了唤起我的记忆,在徒野这里也得先做些练习。就跟这位记者先生交流得不能再交流了吧。」
土块教授爽快地对女儿的请求点了头。
不是说这所大学里不讲人脉的吗……。
警戒不正当、相互勾结或者互相商量的乙姬岛校长的担心,也不算无的放矢。不会发生不正当的最低人数……,也许这对相亲相爱的父女被分别分到A班和B班,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继续利用这位女儿的话,我就能顺利得到知晓大学过去的她父亲的回忆,更有可能让工作变得容易。
虽然有这可能性,但对我而言稍微有些不行。
虽然父亲能用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但我若是为了工作对年轻女儿出手的话,我就没脸去见艳姐姐了。虽然从伦理角度出发做不到,但说实话,我对如此紧缠着父亲不放的小波烈,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