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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东寻坊警部的名字。称呼他为『警部』是如此自然,以至于连知道他所属警部以外阶级的时候的人都没有。被警察厅亲自任命为部长职位的唯一的『警部』,由此便可证明其警部名头的珍稀。既不会升职也不会降职,之所以能被允许成为永远的警部,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位,逮捕了那位零零年代的怪盗弗拉努尔的警官。
虽然被逮捕了的怪盗,在那之后不久,就以盗走拘留所的方式眨眼间脱狱了,但是为了评价他所做出的实绩,东寻坊被提拔为『警察厅怪盗对策部』的部长。为了针对在日本各国各个角落为舞台活动的怪盗,为了不受县城或者管辖区域之间的限制,才做出如此追求综合性的任命。
由此一来,东寻坊警部就以怪盗弗拉努尔的对手的身份,曾经是屡次登上媒体报道的有名人。
曾经。过去式。
络绎不绝纷至沓来地要求进行演讲的时代已经过去,两年前,跟怪盗弗拉努尔突然的活动停止一起,理所当然地,警察厅怪盗对策部的工作也突然没有了。如今的东寻坊警部的主要业务,是部署在没有其他人所属的闲散的十七楼,读完当天报纸的全部新闻。
像是窗边族,但其实房间里连窗户都没有。
曾一度逮捕过怪盗弗拉努尔的他,就在这样如同监狱的房间里度过一天,不,是度过两年以上的时间,这是多么风趣的讽刺啊。
他也绝不是喜欢在媒体上露面或宣讲,那只是启蒙活动的一环罢了。至少在追捧怪盗这等愉悦犯的风潮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故而也可以说是有所成果。
说到底,就在怪盗弗拉努尔停止活动的前不久,犯罪就是犯罪不可容忍的伦理观开始浸透世间,无论是新闻还是杂志上吹捧怪盗弗拉努尔的文章都开始慢慢消失。
说不定就是敏感地察觉到这样的气氛,怪盗弗拉努尔才决定悄然引退……,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舆论的胜利,说成是勤勤恳恳地坚持启蒙活动的东寻坊警部的胜利也没错。
但是,这就是胜利吗?
太过在怪盗专精方面特化,乃至以这个岁数无法出任其他部门的搜查,也没有其他瞩目的功绩,虽说如此,却因为太过有名也无法将他左迁。
最终结果就是维持现状,把没有任何事情干的怪盗对策部继续做下去。从早读新闻到晚。最盛之时曾占据警察厅的一层楼,聚集全国的警察官,指挥着针对仅仅一位小偷的对策本部的他,如今在类似杂物间的房间里,孤身一人。
(这种时候应该会看气氛,思考起自己的退路吧。但我却因为还残存可能而不干不脆,不想让开这把交椅……)
「东寻坊警部!久疏问候近来可好!」
从全国报纸包括到地方报,当全部读完本日的晨报的时候,悄无声息出现的青年,朝孤身一人的东寻坊警部搭话。
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说不定直到新闻读完为止都一直在等待……,但不知何时出现,回过神来就在旁边,带着爽朗微笑的这位青年,并不是与警察有关的人士。而是比警察相关人士更厉害,能刷脸进出警察厅的,与众不同的现场采访记者。身份是不所属记者俱乐部的自由记者,在任何部门里,都能亲切地与人接触交流。
名字是,徒野道足。
从小时候就与他相识的东寻坊警部,则称呼他为道足君。
「怎么了,道足君。又是为怪盗弗拉努尔相关的取材而来吗。我觉得能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你可真是热心呢。」
语气上听起来难伺候,但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话中藏不住的欣喜。如今还在整合记录怪盗弗拉努尔和警察的热血战斗的,怕是只有这位青年了
(我也到了想要述说回忆的年龄了啊。况且述说的对象还是这样类似我儿子年龄的年轻人)
最初还在猜测是不是为了关心这把老骨头才来当聊天对象,但看起来并非如此,道足发表了意外很有内容的文章。
那个小毛孩也成长起来了啊。
不,从小时候就展露了一鳞半甲。
不仅是警察厅,于全国的警察署都能以取材的名由出入,这种事居然能不知怎么的被容许,这就是他被培育得良好的佐证吧。至于插嘴搅合实地搜查,就不怎么值得称赞了……。
「要我顺从本心来讲的话,警部您的英勇传说无论说了多少次都还想再听,但今天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我想询问的是,关于怪盗弗拉努尔这次的动向,东寻坊警部您是如何看待的。」
东寻坊警部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道足君。你难道指的是,最近飞扬跋扈的那个假货吗?」
「假货……是吗。」
又不知在何时拿出来的,徒野无声无息地使用铅笔在记事本上游走。不是用手机来做笔记,而是使用纸笔,这种姿态让身为高龄者的东寻坊感觉很舒服,但怎么说呢,也有种老交情,或者说唠嗑对象不在的寂寞,明明说过要滔滔不绝地讲有关怪盗弗拉努尔的事。
「还是棋差一着呢,道足君。被那种假货玩弄,写下靠不住的故事,对采访记者而言可是失格。这种程度的你应该能懂才对。」
「但是啊,自『达·芬奇的浮世绘』以来,被怪盗弗拉努尔所盗的珍宝就开始一一被归还给了各个地方了哟?那么认为怪盗弗拉努尔再次开始活动不是个妥当的想法吗?」
徒野反驳道。
看似天真,但听起来是做了实地取材的样子。仗着自己年轻,行动力强,能走访各地去调查。但是……。
「有好好听我说过的话吗?怪盗弗拉努尔决不会放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