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弗拉努尔

享受零氪的乐趣。」

  她是在暗示加薪吗。

  氪金这种词,听上去也像是确信犯般的误用……。

  正惊讶着,我们便走到了目的地。在圆柱形的盒子里被展示的,是一个便当盒……,便当盒?

  富有时代感的漆面,圆润的,盖子被细绳松散绑着的,小号便当盒。看上去确实是有那么些价值,可是,便当盒就是便当盒。这里若真是博物馆的话,就算是有人用余光瞥见了这件藏品,也会直接路过,不会驻足。

  「您相中它了吗?少爷。」

  艳姐姐像是取乐般询问道。

  虽然考验雇主的眼力并不可喜,但是,无论是生是死,她侍奉的主人一直都是我那亡父,而我是他的儿子。只是儿子而已。若不是儿子的话……。

  「不知道呢。虽然也跟盗取的地点有关,但说实话,这种尺寸的话,我感觉归还回去会很容易。」

  和之前还回去的,某位大财主家的,内部装有大量宝石的象标本比起来,我的确认为这件藏品有些逊色。虽说不上难度下降,但要是难度确实上升了的话,难道说这个便当盒里面,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吗?

  「不,少爷。虽然您认为归还地点,以及箱子里容纳的东西很重要是出色的正解,但还请绝不要打开这个箱子。本人建议在保持盖子紧闭的状况下将它归还。」

  如果您现在就想提前接受我的照料那就另当别论了……,艳姐姐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什么嘛。难道说这个箱子里装的是生死不定的猫吗?」

  面对开玩笑的我,艳姐姐就像是用乳母的口吻责备我一样,同时在这之上,就像是歌颂先代的伟业一样,

  「这是少爷的父亲大人,怪盗弗拉努尔从龙宫城里盗走的玉手箱。」

  盗品博物馆的馆长,如痴如醉般骄傲地介绍这件展品的来历。

  「玉手箱?」

  「打开会让您吓一跳。」

  2

  在这么一个世事艰难的世界里,连这句发言本身都会伤害到不走运的人们,所以接下来的话可能听上并不可喜,但我觉得自己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虽然非要说的话,我确实没有母亲,但有集世上万千慈爱于一身的乳母在,所以没有怨言。而且,虽说过去家里总是没人,但有值得尊敬的能干父亲,也有优秀的弟弟和年龄差较大的妹妹,所以也不会觉得寂寞。悲哀什么的,在过去的我的眼里,被片面地断定为人类未成熟时怀有的感情。

  对吧,并不可喜。

  实际上,在有挫折都不奇怪的时候,我总是一帆风顺。经过考试进入私立小学,充分接受高质量教育,放学后参加复数个体育社团,无论是怎样的竞技都能掌握个七七八八。霸凌?什么啊这是。校园暴力?教室阶级?与我无缘。也确实没有发生,能在这里成为谈资的,和异性间的纯洁交往。无论是当时还是如今,我都在乳母的视线之中。

  要说作为替代也有点那啥,但我有自豪的弟弟妹妹。弟弟被星探发觉,成为了在当地活跃的有名的偶像团体,其三期生中的一人,被小镇里的善男善女所爱。无论是歌是舞,尤其是演技,都有广泛的好评。在从高校和偶像团同时毕业的时候不去升学,而是被内定圆满移籍到东京的大手艺能事务所。在前面我曾言『什么都能掌握个七七八八』,但反过来讲,也就是尝试过各种各样的竞技活动,但结果,无论是哪种我都在中途放弃了。但和半吊子的我不同,妹妹从幼年开始就一心扑在游泳上,以初中生的身份,非正式地更新了蛙泳的日本纪录。虽然因年龄太小而无法出战东京奥林匹克,但下一次毫无疑问会让全世界都知晓她的名字。教练也为此感到骄傲。

  自然,我也不会刻意掩饰说没发生过兄弟妹之间的争吵,我也不想强调,对于各自一枝独秀的弟弟妹妹,高不成低不就的长兄没有丝毫的自卑感,但当同学缠着我求要家人的签名的时候,我可是非常地自豪。

  虽然现在才注意到,但高不成低不就这种话,说不定有很高的可能性会惹人嫌。能雇佣乳母,供孩子上私立小学,支持孩子的艺能界活动,培养孩子成为一流运动员,这样子的家庭能低到哪儿去。

  在这之上还奢求母亲就是乱来了吧。

  送走毫无不自由的少年时代而不知真正的幸福为何物的这份悲哀,若能被人怜悯的话,那我也就心甘情愿地接受吧。这是件实在可喜的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幸福过。直到父亲的祭日为止。

  3

  先在前面说好,父亲的死本身不是不幸。虽然没有很精通别人的家事,但基本上所有的家庭里,父亲都应该会死吧。抛开乳母不谈,父亲不老不死的案例,在现实世界里闻所未闻,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家的这位,只是偶然的因为交通事故,死得比较早罢了。

  当然,难以形容弟弟和妹妹当时的悲叹。常年辅佐父亲左右的艳姐姐的颓唐,我也是第一次见识。明明她一直都很沉着冷静。这毫无疑问是场悲剧。作为被留下的家人里面的长男,无论是主持丧事抑或者其他,需要做的事都落在我的双肩上。肯定在整理上述的各项事务中,我也会悲从中来。在三人环抱在一起的同时,我也曾这么模糊地想象过。

  但是,从结论来讲,这样子的瞬间并未造访我。我不知悲为何味。因为在葬礼结束,正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我明晰了某个事实。

  父亲是犯罪者。

  自称怪盗弗拉努尔的正体不明的大盗,从日本的美术爱好家或银行,又或者说富裕阶级的私宅里,盗走、盗走、并盗走了庞大数量的宝物,就像是在嘲弄法律一样,其犯罪行为横跨约三十年。能展现他犯罪记录的不动如山的证据,在遗物里像山一样多。

  作为继承下来的不动产,这座秘密基地——盗品博物馆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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