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青梅竹马,好复杂

emsp; 毕竟我会跟她们玩的都是扮家家酒之类的游戏,让我觉得有点羞耻。

  「总之,智美和凉子都对我这样的态度有点不满……但接着智美采取行动了。」

  「行动?」

  「她加入了我所在的篮球队。毕竟她的运动神经很好啊。她那时候还说『既然阿浩能做到的话,那我也可以!』,而实际上她也进步得飞快,一下子就打得很好。而且小学的时候智美的身高比我高了不少,更让我觉得不能输给后来才加入的她,比以前练习得更勤奋……」

  ──回过神来,凉子已经成了孤单一人。

  「……后来,智美知道凉子一个人在家很寂寞,便积极地邀她来看我们练习和比赛。毕竟她那时候已经喜欢上篮球,没办法选择放弃了。而凉子一开始虽然有点紧张不安,但看了我们的练习和比赛之后也渐渐对篮球着迷,甚至开始做一些像经理的事。」

  比如在我们进行间歇跑的时候给我们运动饮料,递毛巾给我们,还有做蜂蜜柠檬给我们吃。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甚至还帮我们写纪录表,以及替我们分析对手。完全就是个称职的经理。

  「……于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又多了起来,变回像以前一样。那时候,凉子会认真地看我和智美练习的样子,给予我们建议,或是提供给我们下次比赛对手的情报。」

  「……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呢。」

  「是啊。我们真的感情很好……我想,我们肯定是感情『好过头』了吧。」

  「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过,我升上国三之前放弃了篮球对吧?」

  「……是啊。就是我听了觉得有够不爽的那件事吧。」

  「你一个女孩子别说『不爽』这种词啦。总之,我不打篮球之后──」

  ……啊啊,可恶。觉得有点羞耻。

  「……就是,怎么说?那个……我有点病了。」

  「……病了?」

  「啊,不是,说是病了但也没有那么那个……就是,该怎么说?整个人都很没精神……」

  我也说不太上来。

  「……我想想,应该跟那个有点接近?你有听说过上班族退休之后没事情做,结果整天无精打采的那种情况吗?」

  「因为没有自己的兴趣一味埋头工作,最后连怎么运用时间都不知道的那个?」

  「就是那种感觉。因为我从小一就开始打篮球,说起来人生有一半以上都是篮球……说更夸张一点,从懂事开始的大半时间都被篮球占据了。结果在放弃占我大半人生的篮球之后,我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了。一开始的时候,跟我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还会来关心我。虽然自己说有点奇怪,但我姑且是篮球队的王牌兼队长,甚至还当上了国体选拔队的候补,有着『篮球痴』的外号。这种人突然放弃打篮球,当然会让人很在意对吧?」

  「……是啊。我想我也会在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而如果是朋友的话,肯定会担心吧。」

  「大家都是这么想,所以那时候经常会来找我说话,或是邀我一起去玩。但是,我的态度每次都很冷淡,于是大家渐渐就对我避而远之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实在很对不起大家。他们因为担心而来找我搭话,我却只扔下一句『别管我』。无情也该有个限度。

  「后来呢,我就在班上被孤立……或许没到这么夸张,但也让周围的人提心吊胆,不怎么敢靠近我。」

  「……」

  「……然后,智美看我那副样子,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某天放学之后,智美把我叫到了校舍后面。」

  当时的情景,我到现在都能清楚回想起来。我一边心想着好麻烦,一边前往了校舍后方,结果──

  「我人一到,智美就突然『磅』一声,猛揍了我一拳。」

  「……啊?」

  「那一拳直直揍到我脸上,害我鼻血流个不停,像瀑布一样。」

  「等、等一下!你没事吗!?」

  「没什么,实际上只是一点小伤,只是因为伤口很靠近血管的样子,所以才出了不少血。而智美那时候明明是想对我发火才叫我出来,结果看到我流鼻血就慌得跟什么一样,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阿浩!』。」

  一个国中男生流着大量鼻血,旁边还有国中女生含泪不停道歉,现在一想,那场面实在有够不堪入目。话说啊,哪有女生会揍得那么猛?是『磅』耶,发出了『磅』这种声音耶。

  「……后来,我的鼻血终于停下来,智美也停止了哭泣……然后,她对我这么说『你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你放弃篮球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吧!』」

  她边流着泪边说道──而在最后,她是这么说的:

  『──你还想闹别扭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最喜欢篮球了!也知道打篮球的你最帅了!但是,会让你觉得快乐的事不只有篮球才对吧!?你应该还有其他想做的……其他『让你开心』的事情吧?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去找啊!我也会陪你一起找的!』

  「……在那之后,智美陪着我一起去向那些我之前冷淡对待的朋友道歉,还在一旁说:『我们阿浩这次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真的是个不成熟的小鬼,还请你原谅他吧。』」

  「……像个母亲一样呢。」

  「我那些朋友们本来很讶异,但见智美那副态度都笑着原谅我了。我还被不少人揶揄说『你有个好太太呢,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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