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山恭介不会手下留情。
但一直以来不这么做就无法阻止「白之女王」却也是事实。
套装外面披著白袍的信乐真沙美,望著画框般的壁挂式藻类培养工具说:
〈上回我自认为已经提醒过他,除了开打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赢过「白之女王」,但是早已把重要事物装进车里踩下油门的恭介同学,现在还有没有勇气开口说不玩了就很难说了。〉
「一定要让他开口,否则就完了不是吗?」
比安黛妲左右轻轻摇摆从迷你裙腰后伸出的恶魔尾巴,半带傻眼地低喃了。
「因为啊,目前恭介弟弟是以紧逼『白之女王』的方式持续成长,但这状况不见得会永远持续下去吧?『白之女王』从一开始就是『白之女王』。打个比方就像RPG里不会成长的最强大魔王。相较之下,恭介弟弟却不然……我就直接请教拥有恩赏等级3000这种荒唐数字的祢好了,请问祢跟得上恭介弟弟现在的行为吗?我自从那个什么『无色女童』登场以来,就开始认真烦恼是否该放弃理解世界法则了耶。或者也可以说,这种瞎掰一通的程式码怎么就真的跑起来了?」
〈……〉
只听得见滋滋嘒嘒的蝉声。
「用来对付第三代的第四代?该怎么说呢,已经慢慢变成不是用鲜血印记玩撞球就能分胜负的层次了吧?世界的法则正在渐渐毁坏。而恭介弟弟这个当事人之所以能勉强维持安定到今天,是因为有打倒『白之女王』这个不可能达成的目的挡在前方。可是,假如他偏偏打破了这道墙呢?在某种意义上自以为绝不可能实现的目的竟然实现了,失去目标的恭介弟弟如果跟『无色女童』一起……不,甚至有可能催生出更要命的东西……我有点无法想像他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步耶。」
从这整个广大的世界来看,「白之女王」是诱发巨大乱象的存在。而且由于许多脆弱的心灵会将重心放在信仰而非恐惧上,使得人们无法看出这种高度危机的存在。
但是,唯一一个长年磨砺以须,一心以武力对抗祂的城山恭介呢?
视其作出的选择,他有没有风险成为比「白之女王」更大的恐怖威胁?
〈……真不晓得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其实祂早就知道答案了。
虽然知道,但研究者还是忍不住如此低喃。
而像是理所当然地,超越存在讲出了清楚明瞭的答案:
「因为是我与哥哥大人呀。」
5
一抵达目的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恭介看著那间小小住家,说:
「……比昨天稍稍『淡』了一点?」
「你是在跟老身说话么──?假如有自言自语的坏毛病的话劝你改过来比较好喔。」
可能是一种戒心的表现,葵用力绑紧当成戒具的缠胸布,噘著嘴唇如此说了。
或许因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家吧,城山恭介在这种时候,不会对失去的时光客气。讲得明白点,就是不脱鞋直接从小型住家的玄关往里头走。
踏出这一步,不知对时间造成了多大扭曲。
搞不好当他走出家门时,人类早就灭亡了。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客厅那边传来小小的脚步声。声音中感觉得出「重量」,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把一切都是幻觉、幻听的前提拋诸脑后。
「白之女王」造成的影响,使得一部分限定的时间停止流动。
也就是说……
(……女王没有靠近这里?)
恭介不再去搭理明明是休戚与共的凭依体,却宣称要保持中立不干涉此事的冥乃河葵,自己一个人陷入沉思。
探头看看客厅,发现了一个小小人影。看来似乎是个男生。个头到恭介的腰部高度。不用特地确认也知道,那是映出了谁的过去。
人影没在看著他。
在视线的前方……
这个客厅跟饭厅以及厨房是直接相连的。明明是个小型住家却打掉墙壁确保了这么宽广的空间,理由很单纯。因为主导实验的S博士,想保留一块每边长二十公尺的面积,作为在室内实行鲜血印记式召唤仪式的空间。
磅!只听见一声闷响。
那是一根约一百八十公分长的棒状物体,被扔到小男生脚边的声响。
声响不只一次。
饭厅那边,也传出了类似的「砰!」一声。
到这时候,他才终于看到……
大约在客厅与饭厅的界线上,站著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强悍、巨大,最重要的是代表了死亡与恐惧的父亲,S博士……不,就连这个身分实际上大概也只是假象。母亲与「妹妹」都跟他是一伙的。应该是联合起来包围孤独地缩成一团的恭介,在偷偷取笑他才对。
既然这样,那这也是必然的状况了。
鲜血印记式召唤仪式本来就无法独自进行。不只是召唤师与凭依体的关系,还得有个对战对手作为执行的著手点。
S博士究竟把鲜血印记丢给了谁,作为与恭介相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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