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啊……』
在那连相对论都无法信任的扭曲座标上……
有人发出了不成声音的声音。
无论灌注多大力气,那声音都无从变成具有意义的话语。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就发现了。
其实年幼的恭介也早就发现了。
再怎么鬼吼鬼叫著指责对方违反规定,状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有眼前发生的事情,才是唯一的事实。实际上的战斗,不是游戏也不是体育比赛。照理来讲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保护召唤师的防护圆像纸屑一样遭到撕裂。管他是未踏级或是大三角,任何被召物都不是祂的对手。然后是满目鲜血。他一心想保护的「妹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板上的模样,清晰地映入眼中。
原初的杀人。
最初的罪行。
无论是人工灵场还是自己的防护圆,他都不在乎了。
身心交瘁的恭介跑过去,让自己沾上一身令人绝望的血渍,发了疯般把「妹妹」的身体抱进怀里。
好轻。
太轻了。
当中充满了一种虚幻,彷佛人体之中不可或缺的某种物质已然流失。
长大成人的少年事到如今只能旁观,悄悄别开了目光。
『不要……』
痛不欲生。
年幼的城山恭介,满脸泪水与血污地嘶喊:
『我不要这种结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了。』
小女孩的呼吸,从满是鲜血的唇间漏出。
他不希望这成为最后一刻。任何怨言都可以,年幼的恭介很想听见「妹妹」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某些话语。
但是,错了。
难道是摆脱了心魔?不,甚至连那都不是。
『太好了……──你还活著。』
『……』
有人把S博士丢掉的玩具,偷偷放回了阁楼。
究竟是谁跟谁这么做的?
原本也许只是被选为帮忙演戏的工作人员。亲生母亲与「妹妹」也许都只是为了欺骗「恭介」才那么做。
『我总算……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被那样称赞,根本没有意义。』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那样,怎么还有必要躲著S博士偷偷行事?明明一旦被发现,「妹妹」只会多承受不必要的痛楚。
即使如此……
她们为了恭介……
还是无法彻底当个坏人。
『我……错了。一直一直都做错了。我不知道,能怎么救你。不只是今天,一直一直以来,其实都是这样。我累了,不想再扮演优等生了。所以,太好了……今天,我终于,找到了……』
f的争夺战。
最后一场「白棘」的杆法较劲。
那时,在那个瞬间……难道「妹妹」失手打偏了一点吗?
『不对。』
他咬紧牙关,浑身颤抖。
恭介将重量过轻的身体拥入怀中,拚命发出了吶喊。
小汽车、球、动物图鉴。
他回想起那些偷偷放回阁楼的玩具。虽然不具有任何战术意义,幼小的心灵却肯定得到了安慰。
可是……
年幼的恭介,却做出了什么事来?
『这样绝对是错的!我绝不同意,绝不让你说你用这种方法救了我!』
『我……又失败了?』
他既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
抬头看著只能痛哭颤抖的恭介,「妹妹」微微地笑了笑。
『那……我下次会加油。』
『……╳╳╳?』
恐怕已经连视力都丧失了。
即使如此,「妹妹」仍面露天使般的笑靥,明确地这么说了:
『下次,如果还有来生,到时候我……一定会选择『拯救』兄长大人。』
声音到此为止。
「妹妹」的笑容,彷佛能让人一时遗忘死亡的定义。
不需要千言万语。
面对撕心裂肺哭叫嘶喊的恭介,露出细瘦下巴的黑发男子,S博士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