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爬起来。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对话泡泡型的讯息仍然接连传来,画面不停卷动。
『中心我//好吧,是很让人在意。』
『卑弥呼//对啊,要是有人被卷入骚动就糟糕了。』
『未来吉他手//我用别的软体叫叫看。如果有重复就先说抱歉了。』
恭介原本以为他们在讲其他哪个存在感薄弱的同学。但是不对。结果全班同学都回应了点名,唯独少了一个人。换言之恭介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确认平安。没有其他事好做了,他们不可能发现异状。他们一般民众只要没看到城山恭介,应该就会忘了他的存在才对。现在应该会觉得满意,结束确认的工作才对。
可是……
可是,却出现了这种状况。
『不要叫我图书委员//再一遍,再一遍就好!』
『连弩//知道了啦,你很啰唆耶!就陪你点到全员到齐吧!』
「………………………………………………………………………………………………………………………………………………………………………………………………………………………………………………………………………………………………………………这是怎么回事?」
乍看之下,这或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现象。
但是错了。
图书委员以及帘堂明也……不,班上的所有人都在试著抗拒「无法记得离开视野的召唤师或凭依体」这项绝对规则。当然,不可能办得到。规则就是规则,要是能打破就没意义了。而面对这种徒劳无功,他们却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即使绝对得不到回报仍一次又一次努力尝试。
这可是攸关性命的场面。
一旦来不及逃生就完了。
而他们却只因为一种没有确切根据的模糊疑虑,就拚命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停下来找人,对抗吹捧「白之女王」的鲜血印记式规则。就像在说绝不愿意死心,不愿接受无可奈何的结论。
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
因为他们在担心这唯一一个某某人──「他」的安危。
「……」
城山恭介的心中,响起了某种洪亮的警钟。
难道要放弃这些?
难道要断定这一切毫无价值?
放弃人心、情谊与连结……
放弃他们的坚强?
信乐真沙美感情用事……不,是她自以为这样,其实是被「白之女王」的引力牵著鼻子走。她不再选择战斗到底以结束这一切,想随随便便妥协于美好结局。但「那又怎样」?这样就能构成自己一口气放弃其他七十亿人的理由吗?就能给他理由责怪图书委员或帘堂明也吗?才怪。信乐真沙美的失败,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因果关系了?如果要评论他们每一个人,就必须分别审视每一个人。仔细想想不就知道了吗!
真正重要的事物,不见得只存在于少数人的手里。
不如说对「自由势力」恩赏等级3000的信乐真沙美这种天才另眼相看,演变到最后其实跟膜拜「白之女王」那种畸形顶点的思维有其共通点。不对吧,不该是这样吧?城山恭介最为憎恨的,应该是「特殊存在做出的任何恶行都能被接受」「只要能做出结果,怪人也成了天才」……这种不用为罪过负责的态度吧?
谁都拥有那种事物。
拥有不惜扭曲世界法则也要守护的事物。
而且……
班上同学既不是召唤师也不是凭依体,却让他明白到这点。而且是基于绝对办不到的前提之上。即使如此,他们仍然不会对同班的城山恭介弃之不顾,自己逃走。
让他知道他们不想忘记。
不想漠视他的存在。
最强算得了什么?
讲大道理又怎么样?
谁都不能把他们的作为,断定为徒劳无益的努力!!!
「错了……」
「不杀王」向来能够抢先预测常人五步甚至是十步之后的行动,凭著超乎常识的战斗力横扫众多强者。但聪明的头脑,也让他不会逃避做出这个判断。
人的坚强,并不只是某某人的专利。
而是所有人平等拥有的能力。
「我错了。」
食指在仅仅五吋的画面上下滑动。这时他才知道,这项作业需要一种不同于召唤仪式生死斗的「力量」。反正根本不会有人认出他。就算发出讯息也只会被误会成陌生人擅闯进来。他明白,他都明白。即使明白他还是要说:那又怎样?
现在不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堕落的时候。
带著一股决心,少年用食指点击了画面。
发出讯息。
发出带有力量的一句话:
『兔子//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插图017)
然后……
蹲在游艇甲板上,心惊肉跳地用指尖捻起沙蚕放回原本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