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Stage 02 宝箱沉在冰冻的海底世界

A,对这项事实感到战栗才是正确答案。

  活像个棒球少年的平头少年A,简直像做为某种象征般戴着黑色墨镜。

  鼻梁上没有鼻桥,就是个形状像一把尺的邪恶遮眼黑条。

  “嗨——恭介小弟弟,怎么啦,最近好吗——?”

  “……”

  “哈哈哈!我是你的老朋友飞法太郎啊。话说恭介小弟弟,你是不是在烦恼我到底是有很多替身,还是很擅长特技表演~?”

  面对拿银行或邮局文件范例那种超好懂假名放话的“非法集团”顶点,恭介用鞋跟踢了某种东西一脚。

  用足球挑球方式往上踢起的,是掉在地上的手枪。

  “那个”城山恭介,居然毫不犹疑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嘶砰!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枪声,被人拿枪口对着的“战争虐杀者”没怎样,反而是恭介身旁的奥莉维亚用双手捂起耳朵蹲了下去。射出的子弹有的是直线飞去,也有的是在厚重钢墙上随机反弹。从多个角度以时间差射出的铅制凶器,全都向四面包围般高速飞向了少年A。

  清脆的声响连番响起。

  “呜呜……”

  只听见一个少女发出感觉害羞而乖巧的呻吟声。

  在自称飞法太郎的首领身旁,站着一名年纪相仿的少女。少女的发型跟双马尾有所不同,只是把微卷的深红栗色头发在后脑杓绑成两束,不带一点脂粉味。虽然身材很好,但从本质来说仍是个脆弱易逝的文学少女。但是与她本身给人的印象相反,服装却是套上燕尾服般背心的纯白兔女郎装。

  不,比起兔耳或煽情的网袜,她另有个更强烈的主题。

  脸红含泪缩起身子的少女背上,大大发出了拍打空气的啪沙一声。那个东西就像塑胶一样冷硬,但动作却很流畅。假如那东西仍然是以既有的动植物为原型,那应该是天鹅的翅膀。只是那翅膀染成了污浊的暗红色,反倒让人联想到堕天使。就好像看到一件涂满血红的婚纱般,是一种凄惨而亵渎的色彩。而这双伞状大幅张开的物体,挡下了恭介释放的所有铅弹,将其弹飞了出去。之所以将微卷的深红栗色头发绑成两束,或许也是为了确保背后大幅张开、变得又红又黑的天鹅翅膀有足够的可动空间。翅膀想必是微型格子的集合体,张开时比看起来更大。

  不晓得到底装了什么,她双手一起放在腹部附近,抓着个没什么高级感的托特包,搞不好是买超商面包集点换来的。这使得她看起来就像在用上臂由外而内把意外丰满的胸部挤扁。

  “不……要!不要过……来!”

  而与她缩起肩膀紧闭双眼,楚楚可怜的举动正好相反。

  她用猛烈至极的力道,把染上乌黑血污的天鹅翅膀挥来挥去。

  “……”

  恭介继续一言不发地乱开枪,确认呈现氧化血色的翅膀如龙卷风般挥舞。

  射光所有子弹后,恭介毫不留恋地把手枪一扔,说:

  “……你把仿生矽胞直接嵌入凭依体的骨骼?一旦召唤仪式的战斗开始,镜头或感应器都拍不到我们。换句话说,凭依体本人也无法操纵机械。你竟然只为了预防偷袭,就让她背负移植排斥、感染症或机械错误动作的风险……”

  “别这样指责我嘛,我会哭喔。仿生矽胞是‘政府组织’的象征,对于技术不如人的我们家来说,等于是富裕身分的代名词。犯罪组织重视门面,无论是核武还是匿踪战机,我对东西本身都不感兴趣。没有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这种宣传语句才具有无比的价值。虽然就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但黑社会也是讲求信用第一嘛,哈哈!”

  脸孔缺乏特征的少年A,用简直像把尺的横线型墨镜遮住视线,一边邪邪地笑着一边告诉恭介:

  “再说重点并不在这里。你是用直接夺命的方式开枪,在测试我的亲信能不能准确挡下子弹吧?就算是再优秀的部下,也不至于挺身保护有得替换的分身。这~样~一~来~刚才这个动作已经让你有所确信了吧?”

  肩膀剧烈一跳的并不是恭介,而是被迫穿上不合个性的服装,羞耻地发抖的低双马尾堕天使。

  恭介见状,略微眯起眼睛。

  “……原来如此,也许我到目前为止都搞错着眼点了。”

  “哦!你开始注意这一边啦,也许我不该拿青梅竹马做改造的。别看她这样,她以前可是说不敢一个人看租来的恐怖片,就急急忙忙跑来我家的家伙喔。只是我才稍微修个两下,就原形尽失了。”

  “她内心深处具有的不是爱情而是恐惧,‘战争虐杀者’。你虽然彻头彻尾是场对周遭所有人散播骇人死伤的战争,但只要能离你最近,紧抓着位于破坏中心的凭依体位子不放,在这广大世界上就能唯一确实地避免受害,就好比台风眼一样……表面上看见的乖顺,近似于掳人案中为了自卫而拚命试着对犯人察言观色,结果投入过多感情而发展成虚假爱情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种反应对徒具外形的替身是做不出来的,当然必须伴随实力才会引起反应。这样看来你果然不是替身,而是特技表演的高手了。”

  一阵抖动。

  缩成一团的少女的颤抖程度,爆发性地膨胀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简直好像被铁链拴着的癞皮狗那样发出低吼,恨恨的视线在说“不要多嘴讲出真相,不要抢走我的台风眼”,但少年A本人即使被人拿虚伪的信赖关系谴责一顿,似乎也不痛不痒。

  不对。

  他或许打从一开始,就不懂得信赖二字的意思。

  理平头的少年A,根本就没去关心凭依体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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