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的“白之女王”肖像,但……
然而,恭介的背脊窜过一阵难以形容的惧意,并不只是因为“白之女王”大量的美貌填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什么?”
被海水浸湿的身子一阵哆嗦,奥莉维亚也无言了。
双眼被挖掉,嘴巴划过好几道刀伤,有的甚至被人用鲜红油漆胡乱打叉……
每个肖像都遭到了破坏。
恭介重新握紧鲜血印记,一边让奥莉维亚抓着自己的腰侧一边慢慢前进,不久鞋底踩到了类似砂砾的东西。在通道地板与墙壁相接的角落部分,有一块排球大的大理石掉在那里。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发现,那是用雕刻刀或某种工具将表面彻底削掉的石像头颅。
用执拗还不足以形容这种执着。
也不只是单纯的憎恨,是转换。就像把本来应该基于爱慕之情四处搜集的物品,一件一件亲手破坏掉那般,纷乱复杂的感情漩涡支配着整个密闭空间。照理来讲氧气浓度应该没有改变,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感却有如透明墙壁般迎面逼来。
这是女王杀害后的混乱期。
是信仰基础遭到破坏的一群人,做出的奇异行径与破坏行为。
早在很久以前就有种都市传说……认为书架上有哪些书或是房间设计能用来解读屋主的精神构造。事实上这种理论与其说是学问,还比较近似于民间传说,但即使明知这点,恭介仍不禁喃喃自语:
(玩具之梦公司的……?不,恐怕不是,如果是他们的话,从船内装潢的阶段就会花心思设计光源或室温了。这是“非法集团”之后才带进来的。不是把原本小心装饰的物品弄坏,是为了连同破坏并散落一地的东西塑造成一个景象,特地各自带来了自己的收藏品。)
“……哦,还真是依依不舍啊。照这样看来,好像也不是完全恨透了他。”
“呜唉唉?我倒觉得怎么看都像个杀意的团块……”
“他们虽然对擅自死掉的‘白之女王’发泄恨意,同时却也在心中的某个角落祈求着,希望这一切只是某种骗局。所以这里只有遭到杀害的‘白之女王’的肖像,却找不到凶手‘无色女童’的相关资料。”
也就是说他们是特地为了“在这里弄坏”,而抱着宝贵的各种收藏来到了这里。假如只是心怀怨恨,恭介不认为他们会想大老远把收藏品搬运过来,根本不会多加这一件行李。
“嗯嗯?那所以结果到底是怎样?他们到底对‘白之女王’是爱还是恨?”
“应该是秉持着双重标准一路前进吧,就跟看推理小说猜真凶一样,不会只决定一个人选。只要对每个人都预先设下防线,这样不管最后是什么答案,都可以坚称‘我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对“白之女王”是爱还是恨?
要跟“白之女王”还是“无色女童”?
……塑造出这副景象的人脑中浮现着所有可能性,但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乍看之下像是经过深思,其实只是随波逐流罢了。因为事情已经确定了,所以没办法。我从一开始就想到了,所以不要紧。本人也许自以为无所不能,但只要退后一步重新观察,就只会看到一个失去一切希望的人眼中充满阴影,像颗被风吹走的气球到处乱飘。
因此,很难猜出他的下一步动作。
讲得极端点,对方的人格特质就是即使摔跤时头撞到路边小石子死掉,都还能一副跩相笑着说“全都不出我所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招的人,竟然要由城山恭介这个外人预测他的行动,比一般认真拟定犯罪计画的家伙要麻烦上太多了。
“……”
“哥、哥哥,怪怪影片的原始档就在这里对吧?赶快把亚特兰提斯系统弄坏回去了啦,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更不想看到弄出这些东西的人。这种,这种气氛绝对!不能跟F国的所有人扯上关系!”
“不。”
恭介摇了摇头。
虽然不到豪华邮轮或航空母舰那种地步,但潜舰在运用上应该也需要很多人员。然而除了一开始的鱼雷室之外,等了半天都没有组员大举涌来。
为什么没来?
是有人屏退旁人了吗?
总括之下,城山恭介静静做出了这个结论:
“看来已经太迟了。”
喀兹一声,坚硬的跫音响起。
“非法集团”恩赏等级999“战争虐杀者”。
那是管理召唤仪式的三大势力之一角的顶点,个人引发的犯罪大到一脚踏进战争领域,是世界最大规模的凶恶罪犯。
跟照片一模一样。
跟过去那五次,令人破胆丧魂的突袭行动的时候一样。
其真面目是……
只经过随便修剪的平头,与不高不低的个头。
穿着连球队名都没写的随便一件棒球练习服,没什么特征的少年。
以这种情况来说,假如觉得不过尔尔就错了。
因为“战争虐杀者”早已打下多项纪录,君临“非法集团”的顶点,让势力内外知道他实际上拥有能与“政府组织”恩赏等级1000的暴君艾尔瓦斯托·玩具之梦正面交手的实力。
不如说……
站在所有犯罪组织顶点的人物,换言之竟是能够站在任何人身边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