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凭依体依旧站在原处,不过恭介不认为这样就能打倒他们。真要说起来,一开始发射火箭筒时,他们就连防冲击姿势都没做了。虽然容易受到艾尔瓦斯托的光芒遮掩,其实那个金发美女凭依体也是个厉害的怪物。
恭介抱起绿娘蓝的身体,弯身压低姿势,重新开始。
就在人偶的指甲或眼球等无数锐利凶弹冲破烟幕时,恭介闯过了短短几公尺的地狱,连滚带爬来到店铺后面。所有的一切全都乱成一团,计算之外的事情太多,甚至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四肢竟还连在身上。
比安黛妲用她的丰满胸部柔软地接住两人份的体重,用拖的把两人从墙上大洞拉进暗处。
一起绕到后面来的塞克蒂蒂也在那里等著他们。
「客人,鲜血印记与激发手榴弹呢?手脚都还在吗?用召唤仪式进行战斗时有任何多余或缺少吗!」
「全都凑齐了,别管这些,『你』带著绿姊离开这里。我与塞克蒂蒂去解决那家伙……艾尔瓦斯托就回来。」
咻砰!磅砰!到处都在传出来源不明的爆炸声。先是开场的巴祖卡火箭筒,接著这次又把墙壁炸破。火星四处洒落,以货柜为单位模组化的大量烟火,也被火势延烧到了。继续下去,搞不好会发展成吞没整条中华街的大火。
「城山恭介,我有一项提案。」
「什么提案?」
但即使处于这种极限环境,全身绷带金饰缠上Y字蕾丝披帛的塞克蒂蒂蹲著,仍以平静的口吻对恭介这样说:
「与我解除契约,跟那边那位佳丽重新结契。若不这样做,她将会真的一蹶不振。」
这提案让恭介很是意外。
的确,塞克蒂蒂没有理由非得跟这场终局产生直接关联。比起她,绿娘蓝跟这件事才叫关系匪浅。
然而这个特制旗袍美女办得到吗?她能做这种选择吗?她穷究体术与暗器坐上现在的地位,归根结柢,就是要强烈否定凭依体委身于召唤仪式的人生。让这个部分受挫不会有问题吗?
「不是的,城山恭介。」
然而,塞克蒂蒂用一种纠正根本性错误的口吻,如此说了:
「真要说起来,她强烈否定那种人生,就等于封闭了正视过去的意识,这点一直在诅咒束缚著她。假如真的获得了解脱,应该要『毫不介怀』才对。强烈的逃避心态只意味著同等的诅咒束缚,不等于克服问题。而解放束缚的机会,恐怕只有这么一次了。错过这个机会,不管变成什么形态,她将再也无法打破咒缚。就算艾尔瓦斯托死于今日,亡灵也会沾附在她的心里。我也不希望君王陵墓孳生这种毫无生产性的怨念,这里不是让大家害怕诅咒的闹鬼地点,应该是遗骸等待灵魂再临、静静沉眠的城市。」
「政府组织」恩赏等级1000。
打倒化为活传说的男人,艾尔瓦斯托·玩具之梦。
不是城山恭介,而是由绿娘蓝亲手打倒他,以清算过去的一切。
「你可以吗,绿姊……」
「……」
「你能为了跨越过去,先跨越自己设下的禁忌吗!说啊!」
有一段时间,她没回答。
不对,是她娇艳的嘴唇不住发抖,实在太难开口说话。心灵遭受重挫的程度严重至此。
「……进。」
但她说了。
她瘫坐在地,脸孔皱成一团,平时从容不迫的妖艳身姿荡然无存。她耗尽心力,遭受惨痛打击,伤痕累累。
即使如此,一切尽遭剥夺的美女,仍然再一次亲口说了出来。
「我受够了,我想前进。」
她讲得断断续续。
就好像连心情都受了伤,变成了反覆跳针的唱片。
「我不想受什么过去束缚,我想用自己的脚往前走。我不想受任何事物所困,不想陷入以为已经逃离牢笼,结果只是被人从背后追赶的人生。」
但她仍保有绝不会失去的某些事物。
无论受到多惨痛的折磨,受到多大煎熬,只要她的基石没有碎裂。
就绝对不会失去。
「我并不是一定要待在『非法集团』!不逃出『政府组织』也无所谓!做地下生意并不会让我心里舒坦!我并不想背离正义!我只是想摆脱无法逃脱的阴影!我好想离开牢笼,想从滞闷之中获得解放。不需要任何人许可,我想尽情高举双手,靠自己的力量沐浴在阳光下!所以!」
恭介以为他懂。
但其实错了。
因为这时,城山恭介才真正接触到她赤裸的灵魂。
「『救我』,恭介,我不要再回去那里了!我要在这里封起地狱,与过去诀别,往未来前进!所以求你『救我』啊—————————————————————————————————————————————————————————————————————————!」
不可能有任何犹豫。
面对这般热度,要找理由迟疑还比较难。
「悉听尊便。」
只要有一小把刀刃就好。
只要切开食指指腹,让一滴血累积在伤口上,神秘之门将得以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