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耶,我没看到她,但这里又不是她家,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
「该死!」
恭介在自己身上东摸西找,抓住照旧放在同个口袋里的智慧型手机。没闲工夫等她回信了,恭介打电话给她,但对方完全没有要接的样子。
恭介把脚从海滩椅放到地上,比安黛妲搀扶著他并提问:
「等一下啦,到底是怎么了?」
「艾尔瓦斯托·玩具之梦从一开始就只要一个人。如同我在女王心中的地位,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实现那家伙的私欲。不管找谁来代用,都无法满足那个怪物的饥渴。所以看到你们毫无防备地倒在地上,他还是放过了你们。就只是这样而已,事情简单得很……真要说起来,正因为他是将一切收于掌中的『王』,所以更不可能轻易让他人钻进自己的怀里。对那家伙而言,凭依体是个例外的存在。」
仿生矽胞制鲜血印记,加上发胶罐大小的激发手榴弹。对召唤师而言,这些应该是最强的武器,事到如今却变得极其不可靠。
即使如此,还是只能前进。
「绿娘蓝是夺取正义之剑与秩序之盾的世界之『王』唯一赞赏,拥入怀中的人类。即使被推落地狱底层,神色自若地从那里爬上来,还在学不乖地想著『那种事』吗?那个混帐!」
2
C区,中华街。
这条从日暮时分进入夜晚黑暗的街道,堆积著跟山一样高、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金属货柜。它们全是装载著几十到几百发烟火的模组化发射装置。这些成堆的模组运用安置于旋转台座上的液压传动气缸调整角度,以电力点火让多个货柜联动,能够于每分钟内将数以万计的烟火打上夜空,彷佛军武火箭或飞弹。
这个街区的居民,比起静谧的七夕天体观测活动,他们将重心放在节庆后的解禁日,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烟火大会。他们这些人都喜欢玩得热热闹闹,而不是静静欣赏景致。因此,节庆中的整座玩具之梦35当中,只有这里好似校庆前一晚,笼罩著一股奇特的热度。
在这当中,一个冻结到绝对零度的男人心神不定地走著。
艾尔瓦斯托·玩具之梦,让高挑美女随侍身旁的「传说」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生锈了。与即使独臂独眼,人生态度照样快活的克劳德·麦赞塔连恩恰恰相反,此人的全身都黯然失色。久久忘记修剪的长发夹杂著掉色的灰发而显得脏乱,整头头发都失去了光泽,乱糟糟地往外散开。满脸的胡渣与肌肉纠结的肉体,流露出酗酒和抽菸造成的颓废衰退,身上各处还能看到旧伤。穿在身上的时髦外套本身价值可与高级轿车匹敌,但现在是否还有人愿意以原价收购就难说了。外套因无数刀伤与弹痕而显得破烂,到处都是显眼的红黑乾燥污渍,外型恐怖不祥到了极点。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人们都说杀人犯有著特别的眼神,但这个男人的眼睛没那么简单。无论染手多少剥夺人类尊严的低级罪案,就算是参加战争上演一场大屠杀,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那双令人背脊发凉的眼瞳,让人甚至产生一种想法:恐怕要杀过神明或恶魔才能酝酿出这种目光。
人类这种生物有著各种面向,而这个男人,就像是只以其中掠食者的一面所构成的存在。他专司破坏,其他什么都不做。如同有些愚蠢之人妄想利用黑洞或大霹雳,最终将会波及许多事物然后自灭一样,没有人能驾驭这个男人。
他并非受众人期待而被推上「政府组织」的顶点。是因为没人能阻止他,没人能拉他下台,才导致这种男人自称正义。他就是拥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与七十亿人正面冲突,所向披靡。
因此,别说事前约定,连门都不用敲一下。
艾尔瓦斯托沉默地站到旧道具店前面,然后一脚踹破正面的门。
「!」
待在店里的特制旗袍美女,起初只是单纯被这种暴行吓到,接著当她看到犯人的脸孔时,心脏在一瞬间内被勒紧。她在柜台后面还没完全站起来,维持著反而对全身肌肉造成负荷的姿势,完全停住了动作,说不定连掌管呼吸的横膈膜都不动了。
「啊,喀……」
掠食者毫不介意。
无论是睁大到超出极限的眼眸、从眼角渗出累积的透明水滴,或是无声、不自然地颤抖的妖媚嘴唇,他统统不在乎。
满脸胡渣的男人忽视这一切,单方面地告诉她:
「好久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咆哮,像要扯断咒缚。
然后绿娘蓝单手撑著一口气飞越柜台,顺势踢出一脚,要砍下男人的侧头部。不,还不只如此。她以几近倒立的姿势将手伸进特制旗袍的胸口,拉出所有的暗器。绿娘蓝从正下方掷射出好几把叉子状的飞叉,试图从下方刺穿男人的下巴,又将装满药剂的乾燥泥壶「万人敌」砸在地板上张开烟幕,不只如此,还以侧翻的技巧让全身纵向翻滚,同时借助离心力甩动绳索前端装有铁爪的飞爪,攻击男子的头顶。这些动作全部一气呵成,说是完全不靠被召物,仅凭血肉之躯就能屠戮召唤师的「瘦身暗器」的看家本领也不为过。
「真是突然。」
然而……
即使如此……
「但就算急著出手,总该有更好的做法吧?实际战斗时,可不是每次都能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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