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从用蕾丝与荷叶边做改造的浴衣领口取出了智慧型手机。
恭介设定成静音模式的智慧型手机接到了联络。
他被迫在乾草堆或动物臭味飘散的黑暗中点亮背景光,但现在没办法想那么多。
游戏开始了。
『今天过得还好吗?』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让你一直等,你应该也会无聊吧。请到第三层的狮笼来,要保持通话状态。』
「很遗憾,我手机没电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恭介挂断电话,向身旁的塞克蒂蒂出声说道:
「我确认一下,事情一旦开始,当然就不能中途退出了。」
「都已经把我牵扯进这么多事了,怎么现在还说这个?真要说的话,没有我背上的古地图,你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
那对恭介与Bridesmaid而言,是重要的交易筹码,无可撼动的大前提。
理应如此,但是……
一般游客尽皆散去,动物们窝回栏舍睡觉,除了夜班人员,几乎所有员工都离开了,只有恭介他们仍躲在园内屏气凝神,在这其间,有很多时间用来思考。然而对于这场交易的不确定要素,他就是想不出答案。
克劳德·麦赞塔连恩与3A。
拿走「金刚主钥」的那个男人,促成的结果是吉是凶?
(本来在提防对方可能事到临头才变更交易内容,结果还是约在动物园。这对她们有何好处……?但也只能做了。)
无需赘言,恭介的目的是所有人的生还。救出莲华与彼岸不用说,如果因此换成塞克蒂蒂被Bridesmaid抓去,那就没意义了。
「开始吧。」
「好。」
只有填满头上高空的银河一如平常,到了冰冷无味的地步。配合七夕的天体观测活动,闭园后的动物园也没开任何灯光。毕竟此地优先配合的不是人类,而是动物的生活形态。虽说动物们都窝回栏舍去了,但半夜大开一堆灯光本来就不自然。
塞克蒂蒂走在受到兽类与夜晚气味支配的动物园里,频频东张西望。
他们听到一阵沙沙声,不过眼睛转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连动物园都敢大摇大摆溜进来的强悍野猫,从草木繁茂处偷看两人。
「不要紧,这附近不会有狙击手。」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这是我的小毛病。」
「?」
「讲到沙漠,人们可能会想像到太阳曝晒的正午热天,但事实上真正可怕的,是气温降到零下的夜间沙漠。而且很多肉食动物都是夜行性,所以在晚上嗅到兽类气味,似乎会使我神经有些过敏。」
在以大都市而言不自然地广袤无垠、宛如整块地毯的星空下,恭介与塞克蒂蒂两人顺著螺旋状参观路线不断前进。
「抱歉。」
其间,恭介轻声说了一句。
褐色少女似乎未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为何道歉?」
「抱歉像这样把你卷进来。这次几乎可说是我个人的私斗,当然,已经不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进行的战斗了。从某个部分来说,我只把你视为纯粹的战力。」
塞克蒂蒂最大的心愿,当他们在那栋公寓保护了属下守墓人们时,就已经结束了。莲华与彼岸这件事,只不过是她基于义理,帮助尽力对抗过盗墓者的召唤师罢了。就连待在安全地点提供协助都已经算破例,更别说在极其不利的状况下用来交换人质,想找出她答应帮忙的理由还比较困难。
然而领导众人的支配者即刻告诉他:
「没关系。也许你一直以来的确救过许多人,但这不表示不能出现跟你一样,想帮助你的人。能遇见烦恼这种层次问题的人,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幸福。」
「……」
「守墓人都对使命有所自觉,为此即使要献出自己的命也不会犹豫。但另一方面来说,这种使命也有点变成固定观念,用等价交换般的数字程序在赌命。如果是这种危机就付出这条性命,如果超过这个等级,那这个数字应该算是妥当……我们随时在进行性命的交换过程,却意外地很少接触到不能换算为这类数值,无法计算的人性情谊。对我而言,你内心的激情是一种奢侈。」
「是这样吗?别看我这样,直到现在,我脑海角落不时还会闪过『退出』、『洗手不干』之类的可能性。我常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不定全都只是任性之举,也许我该停止抵抗,才能阻止世界的伤口继续扩大。」
「即使是任性之举,也不需要太自卑。例如我的父母亲都赌命守护了君王的沉眠,为的是击败从守墓人当中将陪葬品的埋葬状况泄漏给外来盗墓团的背叛者赛特。结果,我替丧命的上一代祭司报仇,因此得以年纪轻轻就坐上『护陵女祭司』的宝座。」
「然而……」头戴黄金发饰的塞克蒂蒂仰望银河说:
「……事实上,就连赛特的背叛行为,都只是为了将我拱上宝座而演的一场戏,是忠臣的行为。我们这个集团可以做出这种事来,就是可以。假如我的父母过了全盛期而显露出些许衰弱时,仍然不肯进行世代交替而赖在宝座上,或是比谁都更正直的赛特拒绝承担污名,或是任何一个人再多抱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