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然而,恭介不介意。
「来吧。」
恭介先以速读的方式,将十枚左右的微缩胶片以每片几秒的速率塞进脑海,然后从中侧写出拥有者的兴趣与嗜好,在自己脑中逐步架构出「把资料微摄位置记在脑子里的本人」的思考模式与判断标准。程度精准到如果现在有人要他立刻决定四位数的密码,他能看穿本人会反射性按下哪些数字。等这项作业结束后,他从排列在橱柜里的没有书背的活页本中抽出一本。要的那一本,要的那一页,要的那一枚。收藏得最隐密但又最常阅览,最偏好的微缩胶片是哪一片?
恭介依此类推,把胶片卡进自制的胶片读取机。
一次就猜中了。
「……这是……」
8
「太过火了。」
「大人们」之一——用大肠圈把黑长发绑成马尾的信乐真沙美,一开口就说出这句话。在隔音会客室里,隔著玻璃桌相对而坐的是个体型消瘦,却穿著厚重连身工作服的男子。
他是与「教授御前」拥有同等传说的男子。
人称「亵渎灵感」。
「饱浦先生,您应该也知道『箱庭』的目的。不对,我一个聘雇人员却跑来质问您,这种状况就已经够奇怪了。召唤仪式,或是到目前还只能偶尔侦测到存在,形成原因严格来说就如同龙卷风一样尚不明确的『白之女王』,终究只是给予十五人的压力测试,应该只是用来考验整合为一的『一家人』受到试炼或灾难时会不会四分五裂的题材;但目前的状况完全偏离主旨了。」
「……我多的是理由可以反驳,不过先听完你的意见吧。我不想花两遍工夫。」
「其实根本不用实现。」
身穿白袍与窄裙套装的美女用纤细的指尖把玩挂在胸前的银口哨,并告诉对方:
「『白之女王』就是碰不到才刚刚好。人类无论堆起多高的石墙,都抓不到天上的太阳,但是在过程当中,可以盖起史无前例的巨大高塔。女王只要有这层意义不就够了吗?在这次的争执当中反覆败北的『空龙』陷入昏睡状态,遭到活埋的凭依体艾瑞丝至今没有脱离险境。下手的『矮胖子』也因为与『帽客』交战而受伤,精神可说陷入了崩溃边缘。」
「……」
「『箱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要破坏让世界和平、人类团结的正道,这种邪门歪道难道不该立刻舍弃吗?」
其实信乐真沙美压根儿就「不认为一开始提出的十五兄弟姊妹计画会成功」。
无论是何种计画,任人宰割的就是被世界舍弃的十五个孩子。
只要找个适当时机让大家知道纸上谈兵不会实现,再靠自己将用过即丢的孩子们带走也就是了。这么一来,孩子们就不会孤立于世界之外,渐渐腐朽,当粗糙的计画告吹时也不会受波及而被压垮,她可以给大家第二个「正当的」人生。她不过是以这种心情潜入计画中罢了。
这个体系只是冷酷,没有温情。
所以自己要成为给它一点温情的零件。
结果呢?
这些人让一无所知的孩子们接触召唤仪式,让他们变成只不过离开一般人的视野就会被遗忘的召唤师,这件事已经够让她满腔怒火。岂止如此,竟然还以人类之手无法打倒的「白之女王」为目标,让孩子们在封闭空间中同类相食,简直岂有此理。
「什么是正道,哪个又是邪道?」
然而,饱浦大咲这个男子——「亵渎灵感」丝毫不为所动。
看世界的方式、根本上的接触方法差太多了。
「各人观点不同,不过我认为对立也是一种沟通,也就是所谓的雨过天晴。反之因为害怕对立而压抑行动,这种构造反而很难说是真正的『一家人』,你不觉得吗?」
「……」
讲成「坦诚以对」或许很好听。
但如果变成了在一个屋檐下手握凶器自相残杀,还能说是良好的关系吗?
「再说……」
信乐真沙美不再掩饰不愉快的感受,饱浦大咲也嗤嗤笑著。
「就更根本的问题来说,我认为『白之女王』这种方法论并没有错。换句话说,不是原则,也不是一脸装懂地高谈只能偶然观测,至今形成原因尚不确定的龙卷风……是认真地将『未踏级』的顶点弄到手。」
「……您是说认真的吗?」
「在超越神话诸神的『未踏级』当中,又享有最强宝座的女王是个完全的象徵,无论是六十亿人还是七十亿人都能整合为一。既然如此,为了得到操纵方法而利用十五个人,自然不能说是错的。毕竟『箱庭』本来就是观察十五人以回馈到全人类身上的计画。」
「办不到……不对,是不能这么做!」
「当然如果用一般方法挑战会失败,但只要有万全的踏脚处,即使是垂直的峭壁也能攀越。你看过内圈的艺廊了吗?」
十五人之一的「红心女王」就时常前往那个空间。那里应该收纳了她的cos服来源「白之女王」的相关绘画或雕塑等所有资料。
然而,「白之女王」无法保存在摄影机或感测器等储存装置里,真要说起来,连正面目击到祂的人都少之又少,那里却有那么多「白之女王」的资料,光是这一点就启人疑窦。首先必须有人亲眼看见女王,从经验上得知可以用绘画或雕塑等媒体加以留存,而且还要有高度技术能正确呈现女王拥有的记号性或象徵性,否则一切都不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