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北方大地的大草原,本来就缺乏地势起伏。与其说是在天然丘陵上安装栏杆整顿成观景台,感觉倒比较接近理化或家政教室大小的钢筋建造大瞭望台。
之所以如此冷清,或许是因为客层都是为广告或商业而来的召唤师与凭依体等等,很少有人只纯粹来观光。
在总共四楼高的观景台,恭介这才放心地叹了口气。
「糟透了……!要是周围尽是些一无所知的一般民众,说不定还不会察觉女王的价值,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就算了!」
「哎呀,若是他们不认识我,反而会顿悟出新教义。不过假使他们不知道我的正确形态,也许会把我变成更怪异的邪教喔。」
这不只是单纯的暴力或战力问题。
真要说起来,女王的存在感、灵气、领袖魅力比这些更强大。就连将神话诸神当成垫脚石、身经百战的召唤师或凭依体,都会令人不敢置信地「而且是自动自发地」拜倒在这个最高次元智慧生命体的脚下。祂只需站在那里就能衍生出信仰,一个微笑就能建构起文明,是极致的歪曲,无限吸收人心的黑洞般奇异点。
想与这个存在战斗。
更重要的是维持与之一战的念头。
从这阶段起,与「白之女王」的斗争就已经开始了。而能够将人类这种刀刃持续磨利到这个地步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只要稍有松懈,刀刃转眼间就会被看不见的力量削除,变成破铜烂铁。
就像过去的敌人「唯一无私」的艾莎莉雅·麦赞塔连恩、「端粒终端」的红小道枫希、「仇染【Liar Cat】」的比安黛妲·城山一样。
「哥哥大人。」
银色双马尾与纯白礼服的「白之女王」始终维持楚楚可怜的微笑,在胸前合握双手提议:
「无论是什么样的形式,我只要能跟哥哥大人嬉戏就满足了。要不然我也可以照哥哥大人的希望切换成无限殊死战,让你采取一切手段尝试杀害降临世间的我喔。」
「……」
「但我说过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形式都无所谓。对,我满意就好。既然如此,选择不与我无益地相争,不就间接等于保护世界吗?比方说只要不直接开打,在这里的懦弱召唤师或凭依体就绝不会被卷入战斗而死,因此选择卿卿我我地约会,结果而言不是等于『救』了他们吗?」
恭介喉咙发出咕嘟一声。
就是这句话,就像在灼热沙漠走了老半天后得到的一杯冰水。这种手法偷偷替换事物的本质,让人相信好像妥协放弃才是善性。这就是「第一道攻击」,光是微笑并投以甜言蜜语就能使人的信念屈服。如果精神是有形而能看见的,恭介的心一定就快被肉食恐龙的大嘴吞没了。
「我们去南洋岛屿嘛。」
「白之女王」小鸟依人地靠著恭介,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如此低喃。
「假如世界要排斥我,哥哥大人你其实不用战斗。你只要将我关进秘密花园就行了,如果我能因为那样的幸福而满足,我将永远不再外出,甚至连想外出的兴趣都没有。为了哥哥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喜欢连身泳衣吗?两件式呢?比基尼怎么样?比起乱挥鲜血印记重复无益的争斗,这个选择一定对世界更有建设性。」
「……」
「我只要有哥哥大人在就满足了。」
就这句话本身来说,大概是真心的吧。
「白之女王」从正面依偎著恭介,抬起头来。
祂在极近距离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闪闪发光,用蛊惑人心的嘴唇甜言媚语。
就像向恋人索吻的姿势。
「我不会对世界要求什么,不会从世界夺走什么,也不会对世界做出任何威胁。所以哥哥大人,你愿意就这样搂住我的腰吗?」
城山恭介稍微想像了一下那种可能性。
他忍不住想像了。
然后他摇摇头。
「……会引发战争的。」
「不会,完全失踪指的就是完全消失。因此请哥哥大人独占我这个战争火种,以排除危害世界的可能性吧。」
「不对。」
斩钉截铁。
恭介全力转身,背对安逸而致命的甜蜜毒药。
「我是说我与祢会引发最后的战争,就在祢说的秘密花园。」
「讨厌!哥哥大人真是不解风情!」
态度一转。
「白之女王」像孩子般鼓著脸颊,坚定地说:
「……不过,正因如此,才教我想让你堕落。」
「白之女王」从正面用力抱紧少年,脸在他的胸前磨蹭;恭介为了从祂身上移开视线,将身体靠在栏杆上摇了摇头。
总共四层楼高,能瞭望呈甜甜圈状铺展开来的贸易展,以及座落于中央,在巨大棺木下端装上大量石油管线般触手,轮廓形似巨乌贼的超大仿生矽胞结构体「伏魔殿」的景色,但有几个奇怪的部分。
甜甜圈的内侧,空无一物的大草原。
在那里开出了几个直径从几百公尺到几公里的撞击坑,整片绿意被残忍挖开,似乎有水脉破裂,坑里盈满了水,变得像湖泊一样。
就在恭介眺望著这片景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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