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这里应该是「蚁冢」的核心。
……明明如此,玛莉亚·哈特欧森对面的皮革两人座沙发的座垫上却垂直插着一柄大菜刀。
「刚才有个男人『突然走了进来,把那个插在椅子上』~~我对本地的习俗不怎么清楚,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可能……」
深山难以置信地望着刀子,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有人带刀子进VIP房却没有人察觉,这简直就和在核武库房中找到外来分子的指纹一样不合理。
「怎么可能!是谁干的!」
愈是对这里的警备严格程度有所了解,就愈对这个犯行的精湛程度缺乏真实感。
深山业蛇一头雾水,总之为了先呼叫警备负责人而回头的瞬间——
他看见了。
「嗨,也许送点心当伴手礼比较好吧?」
背靠着门,双手盘着的「不杀王」静静地说了。
「……!」
无视于嘴巴一张一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的高阶军官,玛莉亚一脸轻松地挥挥手。
「呀呵~~对了,伊莎贝儿好像一直待在你那里,现在状况如何?使唤起来还好用吗?」
「……至少比你们更有人味,还在烦恼该不该还呢。」
「啊哈哈,果然露馅了,真伤脑筋啊……」
随口答腔后,恭介重新望向深山业蛇。
「给你个忠告,用不着使用激发手榴弹,召唤师和凭依体只要不在视野之中就会被忘记,我只是反覆利用这个特性而已。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吧?」
「哼哼~~(语气平板)伊莎贝儿已经爆量明白了喔。」
「嗯嗯,伊莎贝儿真厉害。但他们似乎还不懂呢,明明情况如此危急……况且,就算是整个城市一起办的活动,也不应该让机场职员变装吧?制服可是具有身分证明功能呢。」
「你……你……」
深山似乎总算想起该怎么呼吸。
看着玛莉亚对恭介轻轻挥手,他总算体认到自己被如何对待。权威或上下关系的世俗感觉把他的心灵拉回彩色世界。
被羞辱了。
对掌权者来说,这是比被人捅一刀更严重的伤害。
「你算哪根葱啊,你只是个被雇用的三流佣兵而已吧~~!」
「那么,被派遣人员或兼职人员轻易骗倒的正职大人又算什么呢?」
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局面,恭介一丝惧色也没有。
两人彼此瞪视,鼻尖之间只剩几公分间隔。
「听好,我能办到就表示别人也能办到。说白一点,比起专门防守的我,专业杀手更擅长这种事……我相信『仇染』会干得更彻底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后再来讨论吧。对手是『自由势力』恩赏等级920,是比我903更高阶的召唤师。」
「别嚣张!你以为我是谁?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所以到底是怎样呢?」
恭介靠在门上说:
「你是相信子弹会主动避开的乐观主义者,是看不见逐渐逼近的威胁,只想扯早就看不顺眼的爱歌后腿的视野狭隘者,是毫不犹豫宁可牺牲三千名部下,只求在救赎的方舟中能有一席之地的胆小者……和召唤师的别名一样,人们的评价是他人给予的。既然如此,你到底是什么?」
「你这家伙……!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们捅出的篓子害的……!」
「我们早就在追查『少女操手』。没有爱歌或绿姐的帮忙,敌方初期的声东击西作战造成的伤害范围会更广,恐怕已有无数年轻少女受害了吧。况且我们没独占获得的情报,交出『少女操手』的样本,也对你们『政府组织』做了详细报告,但愿意帮忙我们的只有爱歌和那边那位『无战连胜』而已。毫无对策,不设法保护民众,一旦号称世界警察的自己受到袭击,就把责任百分之百推给我们?我说过了,人的评价不是自己吹嘘,而是他人赋予的。」
恭介努起下巴,指向某人。
高阶军官胆颤心惊地回过头,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指甲瞧的玛莉亚·哈特欧森毫无紧张感地说:
「老实说,要采用哪个策略我都没关系~~」
「哈……哈特欧森小姐……?」
「但『不杀王』应该证明了当前的警备系统只是坐以待毙~~所以还是有点讨厌啊。明知一定失败的事,为何还要做呢?这类疑问会不断在脑中浮现。」
升官之路断绝了。
此一单纯事实扯断了高阶军官最后的理智线。
「杀……杀了你,我要揍死你这个混蛋!」
「OK,辛苦了。」
恭介闪身躲过扑了过来的高阶军官,顺手抓着他的脸直接砸在门板上,一击就使高阶军官昏倒后,漠不关心地喃喃自语:
「……如此一来,你好歹不必紧抓着注定失败的撤退作战不放而送命,真希望多少能感谢我一点啊。」
「唔~~(语气平板)伊莎贝儿认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