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少女确切地期望着。
即使自我、意识、人格与记忆都变得模模糊糊……她还是想拯救据说过去总是形影不离,但现在已经想不起长相与名字的朋友。
这就是她最迫切的愿望,只要能实现,或许她自己也能得到救赎吧。
因此,「不杀王」尊重伊莎贝儿自己所下的定义。
比起拯救自己,伊莎贝儿更殷切盼望的是让走错路的朋友能早日回归正途。
「伊莎贝儿再三拜托你了,点头(语气平板)。」
「嗯。」
「救救『伊莎贝儿的』朋友吧。」
这句话已不同于过去仿佛事不关己的请求。
但是这确实是发自这名娇小少女的肺腑之言。
不是某人的空壳。
不是残渣。
而是真真正正地出自名为伊莎贝儿的少女心中的言语。
虽然恭介仍不明白对这名少女而言,什么才是真正的「救赎」。
他不由得展露笑容。
尽管他踏上的道路就结果而言与比安黛妲几无差别,是一条绝不笔直的扭曲道路。表面上看来是接受请求,勉为其难地帮助别人,其实是诱导对方说出自己最想听的话。恭介有所自觉,但仍满足地开口了。
同时,在心中抱着「即使道路艰难,好歹还能背负一条性命同行」的信念。
「悉听尊便。」
召唤师们融入人群之中消失了。
不久就要落日。
撕裂黑暗,赌上一切的「蚁冢」撤退作战即将开始。
更早以前的故事
小时候总是在一起。
一直、一直在一起。
一般说来,就算是在儿时玩伴或好友之间,通常会有团体领袖或上下关系。但在斑鲛克伊娜和川面纱优里之间完全没有这类难以避免的扭曲关系。
当天要由谁主导,丢铜板决定就好。
有时是斑鲛克伊娜拉着朋友的手到处逛,有时是拗不过川面纱优里的任性要求,两人一起去吃冰淇淋或可丽饼。假如有人问她们:「你们两个谁才是主导者?」两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指着自己的脸说「是我」吧。但是,就是这样才好。她们从不对彼此说客套话,不是惺惺作态的小圈圈,而是真正平等的挚友。
「克伊娜,这边这边。」
「嘿嘿嘿,又同班了。」
「这次假日要去哪玩?有什么目标吗?」
当然,朋友之间难免摩擦,偶尔也会有不愉快发生。
但最后还是会和好,分享彼此的一切。
仿佛这样才是天经地义,两人自认她们是世上交情最好的朋友。
她们毫无疑问地想:
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们一定不会与对方分离。
「约好了喔。」
「如果我们之中有一方碰上麻烦,另一方一定要帮忙。」
「总之跟你约好了喔,纱优里。」
「……」
又想起那些无意义的往事了。
克伊娜站在夕阳斜照的坟墓前。是她和比安黛妲建造的坟墓,坟中没有遗骸,甚至连川面纱优里还活着的事也没人知道,空荡荡的墓碑。
「……我早就下定决心,绝不在纱优里面前哭泣。」
克伊娜对站在身旁的女服务生制服恶魔低声述说。
「但纱优里的想法一定也跟我一样。她明明是个爱操心的爱哭鬼,在我面前却总是微笑。」
还记得。只有斑鲛克伊娜还记得纱优里的事。
她外表朴素,个性稳重,任何事都略懂皮毛却无一专精。不知自己有什么价值,就读国中后迷上收集灰斑侠或猫猫保安官等玩偶。深信循序渐进,努力向前的话,总有一天幸福就会在自己触手能及的地方等着,就像遇见巫婆前的灰姑娘一般。
无意义的对话。
干燥生涩的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
不久。
比安黛妲静静地如此说:
「客人。」
「干嘛?」
「您应该没必要忍耐了吧?」
这句话成了关键。
斑鲛克伊娜的脸逐渐皱了起来。原本在她心中被水坝挡住的情绪满溢出来,泪腺溃堤,大颗透明液体在她眼眶里愈积愈多。
但在泪珠滑落脸颊之前,女服务生制服恶魔温柔地抱住少女。
少女在恶魔怀里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