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家伙……!」
「怎么?你自豪的技俩已经用光了吗?」
用鲜血印记精密地猫准,城山恭介咧嘴笑了。
彷佛要让对方看清楚谁才是这个场子的主人似的。
5
凭依体红小道枫希自觉到自己的内心正涌现难以形容的情感。
现在的她变化成数公尺高的食人花「吞食花(lvz.j)」。不只局限于这种,基本上被召物的思考彻底好战而暴力,但她感受到的情感并非来自于祂们。
她的搭档召唤师安住勇斗垂直站在走廊墙壁,正在和敌对的城山恭介展开战斗。
在勇斗的支援下,化为食人花的枫希与恭介方的被召物巨大独角鱼激烈互击。
老实说,这个状况很不妙。
明明输入最适切的数值,进行最适切的计算,却无法得到最适切的答案。
明明主导者是勇斗,不知为何,中计的恭介却总是站在有利的位置。
彷佛主动交出剩余的子弹,让对方用这些子弹攻击自己一样,毫无道理。
然而──
〈哈哈。〉
变化为异形的少女内心涌现的是喜悦。
她从没在乎过自己的想法可能会泄漏给自己的搭档知道。
〈啊啊,糟糕,糟糕,这样下去很不妙啊。来自过去的坏毛病又跑出来了……有多久没出现这种心情了呢?〉
她很清楚,垂直站在走廊上的安住勇斗正眼神困惑地望著她。
是的,她愈是被逼到极限就愈兴奋。
满心愉悦地望著能把她逼到极限状况的对手。
这能让她想起遥远的过去。
彷佛能使她再次投身于和身经百战的「杀手」合作,总是在极限战斗中存活下来的那种气氛一般。
〈说是要超越、舍弃,我终究还是只能追著那个人……「端粒终端」的身影。我的心无时无刻不怀念那个时代。遗孤毕竟只是遗孤。啊啊,结果终究是这么一回事吗?〉
无意义地背负副作用的风险,一方面当然是因为隐瞒凭依体的立场能回避和同行间的无谓战斗,但担任学生会长可就没有必要了。要她扮演一名不起眼的老实学生也一定没问题。
她之所以勉强自己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她尝试过与已逝召唤师的教诲不同的一切途径。
回应众人的期待,站在众人的面前,胸怀未来。
但结果还是不行。
不管获得多少一般社会上的成功,那名召唤师的影子永远不会消失。他的身影已化为红小道枫希这名少女的血肉。
甚至让她不惜将其遗孤当作垫脚石也宁愿沉浸在回忆里的程度。
你没救了──恭介对她如此评论。
他肯定已从短短的对话中看穿她的心态。
恐怕连召唤师安住勇斗也一样。
〈那又如何?〉
铿!哐!一边用食人花的利牙和巨大鱼的独角激烈对打,红小道枫希嘲笑一切。
〈即使一切都曝光了,我早就将遗孤教育成对我百依百顺。啊……原来这个也是原因之一吗……觉得一切都太顺心如意而感到无聊,或许是种究极的任性吧。〉
凭依体的心中没有现任召唤师的存在。
对她而言,至高无上者只有唯一一人。
反而对眼前这名能让她想起那个时代的强敌更有好感。
〈勇斗口中说出的,都是我教他的话语,而从我口中说出的,也全都来自那个人。即使勇斗明白如此,还是努力回应我的期待。不是傀儡也不是小丑,彻底完美扮演因应委托、将暴力输出的「杀手」……但是,很遗憾的,勇斗。我啊,比起顺利成长的模范生,更喜欢赌注在能破坏预定和谐的框架的可能性呢。〉
明明拿到满分一百分却被刷掉,安住勇斗的努力究竟有何意义?而满不在乎地强迫对方接受的红小道枫希,说来也是个罕见的恶女吧。
血脉与知识。
遗传与技术。
夹在两者之间的「杀手」召唤师少年却在狭缝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他发自内心地呼喊女子之名,宛如机械一般听候发号施令。
「枫希姊……!」
但是──
可怜的少年话还没说完,彷佛察觉什么似的颤了一下。他的嘴,不,全身动作都停止了。
召唤师低头望了脚下。
他站在面对校舍外侧的墙壁,换句话说,整片是窗户玻璃。用不著借用被召物的力量。只要用力跺脚,就能轻易踹破。然后,在这透明的立足点底下的是无垠的广大空间。水平方向空无一物。只要踩破玻璃,不是开玩笑的,立刻会一口气坠落数百公尺,不,甚至远达一公里以上。
身上有防护圆保护,不会带来生命危机。但是,哪栋高层大楼侧面会成为下个「立足点」却完全无法预测,所以不见得能令战局变得有利。那是把一切计算抛给命运,将自己的生命与人生拿去赌注,无比愚蠢的下下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