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是白死了。
用七十亿人的天平此一虚构产物来恐吓,只靠一个小小谎言就想夺走宝贵生命的究极恶行。
「『白之女王』明明知情,却故意要我选择。让我事后才发现『明明正确地对原本能得救的少女见死不救,世界却依然扭曲』,再来后悔即使错了也该拯救你,因而承受不了基于自我意志对你见死不救的事实的压力而崩溃!像这样彻底污秽『不杀王』的名号,让我颓丧失意,祂就能得到等身大的肯尼娃娃!你真的认为顺从那个混蛋的话去死是守护『正确世界』的选择吗!」
少女无话可说。
那么,结果究竟什么才是对的?为了守护成长的妹妹,少女想献出生命的觉悟也全被那个纯白的笑容践踏了吗?
少女现在才总算体会到女王深不见底的恶意而发抖。
另一方面──
事情尚未结束。绝不让事情以绝望收场。
只要抵抗女王的邪恶意志的少年仍存在,绝不容许。
「所以,我再说一次。不管是多么细微的变化,只要在原本绝对不可能相遇的条件下,被害者碰见加害者的话,世界的扭曲就已经无法阻止了。必然会带来改变,不,只会使之改变。既然不管做什么都一样有风险,接下来就看我们的选择了。如果只有好与坏能选的话,当然要选择好的。你打算怎么做?让一名少女的生命得到拯救,以此为中心增添了些许笑容的世界。还是不管如何,让少女被杀才是正确之道,大部分的情况都如同预想,而某个家庭则是将会落入深沉忧郁的世界。『你希望让哪一边变成正确的』?」
以为会被世界的正确所排斥。
以为会被世界的善良所放弃。
但是──
可是──
「真的……好吗?」
少女胆怯地低声问道:
「『即使不只等待正确降临,而是由我们主动站在决定的那一方也可以吗』?」
「容我用比较卑鄙的说法。只要事件的流程略有更动,就可能造成原本应是如此的世界有所变动。让那家伙逃走的话,说不定会增加更多被害人……既然如此,现在已不是要不要改变的问题。就算放著不管,世界变动的风险也不会改变。」
「……」
「眼前有个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附近只有我们,警察或军队都来不及赶到。在这种状况下,我们有资格站在做出极限选择的立场。看是要静静地等待爆炸,或者明知有危险,仍挑战解除。赌上性命,牙齿打颤,从色彩缤纷的电线中挑出对的电线,将之剪断。我所说的『正确』,就是这种不得已的状况下,只能勉强选择较好的一方的『正确』。」
「…………………………………………………………………………………………………………………………………………………………………………………………………………………………………………………………………………………………………………」
「『救救……我妹妹的……世界……』──这句话是谁说的?既然不管怎么做都会产生风险,为了尽可能减少风险,尽可能减轻悲剧,更增添一点笑容的数量,这样的努力绝不是坏事。我说的真的是那么可笑的事吗?」
少女来回望向城山恭介的背与蠢动的「那家伙」。
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少女仔细思量恭介的话,并好好地面对自己所见过的景象。
虽然在那片景色之中没有自己的归宿。
但是,她绝不是不被需要的。
见到妹妹为了追寻「雨中少女」的秘密,对于「雨中少女」的存在被人恶用感到愤忾。也看到妹妹听到不管「雨中少女」留在原地或回归原本的世界都一样会被杀人犯杀死时,泪流满面地攀住少年召唤师求救。
结果而言,没有归宿和从一开始存在就遭到拒绝截然不同。
如果能被接受,当然希望被人接受。
但是,凄惨的事件将一切都撕裂了。
如果只有这样。
如果只是某颗齿轮出错了。
如果自己可以参与那个世界。
(……我想……站在那里。)
少女的心中,似乎有某个开关被切换了。
一直以来被卡住的齿轮,似乎再度缓慢运转起来。
(我也想站在那里……和妹妹一起再次欢笑啊……)
于是──
少女抬起脸来。
凝视著阴惨至极的「现实」。
世界的「正确」并不存在。折磨少女的沉重压力只是空虚的幻想。说到头来,存在于她眼前的,只有令人作恶的杀人犯。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让事态有任何改变,顶多只能满足某些恶意。
看不见的「道路」不能靠别人准备。
只能由自己创造,以自己的步伐迈进。就只能这样。
既然如此──
假如城山恭介真的正确地看穿真相。
假如能够选择。
「……果然……还是很讨厌。我果然还是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