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必须洗这件衣服并烘乾耶!全部加起来要一小时左右,难道你要我光著身子等吗?总之给我脱下就对了!喔啦!脱吧脱吧!」
住手,等等,哇哇~~!恭介连抗议都来不及,就被图书委员抢走连帽外套了。
面对双手抱著身体不停地微颤的召唤师,图书委员立刻警告般要求:
「那么城山同学,往后转一百八十度。在我说好以前绝对不可以回头喔!」
「好冷……我觉得快感冒了……」
「有女生待会就要毫无遮掩地脱衣服耶!好歹脸红一下嘛!」
恭介听从命令等候,背后响起湿答答的声响。也许是湿掉的布料贴在肌肤上的声音吧,有时还混杂了苦战的叹息。
等到排满整面墙的洗衣机开始传来哐乡哐啷声音时,图书委员宣告:
「我换好了。」
转头,图书委员穿著恭介的连帽外套。从外套下襬隐约可见白皙大腿根部。由她背后正在转动的洗衣机不只一台,还有使用丝袜或内衣专用模式运作中的机器考虑起来,恐怕她现在的状态为「全身赤裸,只穿了一件外套」才是正确解答吧。
……图书委员和上半身赤裸的恭介并排坐在板凳上等候,总觉得有种诱人犯罪的气氛,非常尴尬。不受社会规范约束的召唤师只能靠信念自我约束!
图书委员像个牛棚里的替补球员般坐在板凳上,望著在透明玻璃盖内部旋转的自己的衣物。
她将辫子解开,湿答答的头发带有波浪,加上眼镜也拿下了,意外地显得清新脱俗,与平常印象大不相同。
「城山平常都做这种事吗?」
「……呃,并没有,很少有机会被凭依体抢走衣服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图书委员面对洗衣机,摇晃白皙的双脚。
「你平常总是像这样……呃……华丽地大闹一场吗?」
在现实世界里使用「战斗」一词似乎令她有抗拒感。
恭介叹了气问:
「……和被召物同化的感觉果然很可怕吗?」
「可怕是可怕,但比起那个……」
图书委员犹豫了一会后说:
「被任何人遗忘的感觉更令人惊颤……会被人遗忘,表示就算我不在,这个世界也照常运作,彷佛我早就死去,只能孤单凝视著我不存在的世界一样。」
之所以有这种感想,或许是因为她姊姊。
「雨中少女」。
「城山同学,你不害怕吗?」
「早习惯了。」
「没想过回归原本的日子吗?」
「所以我即使变成『这样』也仍继续上学啊。」
「自由势力」恩赏等级903。
达到1000的话,隶属的世界将会转换,成为「另一侧」的生命体,成为新神话的主角。
虽然存在著这种说法,但在这时提出来也没有意义。
图书委员只要能解决姊姊的幽灵「雨中少女」的问题就心满意足。而恭介也一样,不会受到如此露骨的欲望诱惑。
这是一个更小的故事。
是为了那样的事物赌上性命的两人的故事。
「学校……」
「明明还没过一天,感觉却很遥远了。城山同学,你看教科书难道不觉得无聊吗?『学那些也没有任何帮助……』这句话就算从你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像不服输,反而很有说服力。」
「倒也不见得。」
对于这个问题,恭介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活到二十年的死小鬼,对世界又怎能有透彻了解?我相信自己还不至于傲慢到那种地步。」
或者说,仍相信世界尚有可取之处。
那个象徵,便是学校这个小小的场景模型。
一旦脱离视野就被忘记的恭介,根本无法透过正常考试管道入学。即使在考试中取得满分,也不会有人记得。即使如此,他还是能在高中上课,表示他用了非正规的手段。换句话说,他对学校就是如此执著。
图书委员双手紧抓著连帽外套的下襬,轻声笑著如此说道:
「太好了,城山同学不是像个机械人般的冷血人物。」
「因为人类不是如你所想的那么坚强的生物。召唤师当久了,反而会明白这种事。」
例如说,爱歌因「被人忘却」这件事而深受打击,再也不对外在世界抱持希望。
例如说,绿娘蓝的人生被优秀的技术所拖累,无法脱离「非法集团」。
不论是谁,都在挣扎中度日。
愈是在旁人眼里的超绝神人,这种扭曲的部分就愈严重。
「学生会长也很惊人……」
图书委员一字一句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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