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希娅垂着头流着泪,脸也不抬摇摇头。天赐知道这么问很无耻,但还是觉得希娅应该有办法。不,他只是想指望其他的人。
只要能帮忙,只要能设法救活葵菈,他觉得求谁都无所谓。
葵菈的呼吸由紊乱逐渐变得平静,然而这仅仅意味着她连呼吸的体力都快要耗尽。天赐茫然地扫视周围。
几乎没有哪个好事的公会愿意救助遭〈爬子〉袭击的公会。
所有人看都不看一眼,事不关己地匆匆离去。
这在〈塔下镇〉是天赐他们从小司空见惯的一幕。
「……天赐」
希娅双手紧紧握住葵菈的手,嘴里发出声音。天赐什么无法好好回答,朝希娅看过去。他期待希娅会想到什么好主意。
「……你去吧……」
「……去?……去哪里?立刻让医生诊断吗……?」
「……不。你应该知道的……。趁葵菈还活着……抓紧时间……」
希娅用颤抖的声音和指尖,指向一处。
转头一看,那直贯苍穹的威仪身影映入眼中。
天赐对希娅说的话感到疑惑,但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他只是理性在抗拒,本能却理解自己该做什么。
他把血泊里的葵菈温柔地慢慢抱起来。
「天……赐……?」
「嗯……不好意思,可能有点晃。你……忍一下吧」
一步,一步,就像被吸过去一样,去往那个张大着嘴的地方。
葵菈竟能这么轻,这么冷,这么僵硬吗?她应该更加温暖,更加柔软,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温柔才对。
「……慢着、天赐。你打算……上哪儿去……?」
黑谷说到做到,亲手干掉了所有〈爬子〉,浑身被回溅到的血染得通红。
而天赐也被葵菈身上不断流失的血染得越来越红。
天赐用空洞的目光看了眼黑谷,什么话都没讲。
『天赐小哥!你在想什么啊!?那边是〈塔〉啊!』
「你冷静下来再行动。必须赶紧带她去看医生——」
「别拦他……拜托了……」
黑谷和白原打算拉住天赐,但被希娅挡住。
天赐对他们后面的交谈已经丝毫不感兴趣。
「天……赐……」
「嗯?怎么了?啊,是觉得冷吗?不好意思,我没带毯子」
「没能够……六个人一起……拍张〈烧刻〉呢……」
「————」
葵菈细若蚊蚋地念着,听上去很不甘心。天赐脑子里冒出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哎,和你之间的所有许诺,这边当然都会绝对遵守。
「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啊……。为什么……」
「人家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大叔……贝特……艾尔君……。咱们珍视的、家人们……为什么……就…………忘记了呢……」
「你没忘,你一直都记得。我也记得……所以……」
「但是……能和黑谷先生……白……原先生……处得这么好……人家…………挺开心的……。这……不是……梦……吧……」
「不是梦,都不是梦,全都是真的。杰叔、贝特、艾尔、黑谷、白原、希娅还有我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但是……我却!!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大家……!!」
真是荒唐。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忏悔?
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有……错……。天……赐……不怪……你」
——绝对的,葵菈一定会安慰他。哪怕都到了这种时候,葵菈依旧宠着他。
因为我一无所知,就连自己珍视的东西被夺走都没发现,在这弥留之际才回想起来……可葵菈,依旧愿意宠着天赐。天赐觉得自己就是丑陋的代名词,恨不得要吐出来,紧要的牙齿都把嘴唇咬掉一块。
「你再等一会……再一会儿就能轻松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登〈塔〉吧。少了你……我就不行啊」
「……就算……没……家……也…………顶……」
「别胡说八道,没你就是不行。我什么都肯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肯做。你不是要和我一起登上这个混账〈塔〉的顶端,呀吼大喊吗?肯定超开心。让〈塔下镇〉的蠢货们都听到我们的声音。到时候,大家一起欣赏天空吧……」
「………………」
「没事的,没事的葵菈。再坚持一小会儿」
门户大堂后面的大台阶竟感觉无比漫长。
周围的目光扎人,但丝毫不值得介意。天赐紧紧抱住生命正一点点流失的葵菈,就好像不这么做她立刻就会消失一样。
「……饭也全都我来做。扫地洗衣服你也不用再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