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就会响起耶利哥哄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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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葵菈为天赐准备好了早餐。但天赐隔着门模模糊糊地听到葵菈说,从今天开始早饭和午饭会在早上做好一起端过来。天赐不太明白个中缘由,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他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只只懂饭来张口的雏鸟,而且比雏鸟丑陋多了,没任何资格对葵菈和希娅提意见。
明明睡得很足,却还是怎么睡都睡不够。人竟是如此愚蠢的构造,堕落是如此轻而易举,根本无法抗拒。自己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生物——为什么还活着呢。
「……哎……」
最近就连那种念头都变得模糊了。那天一边大哭一边毅然选择死亡的自己,感觉就像是完全不相干的别人。不,没准现在的状况恰恰就是天赐想要的。
现在的天赐对葵菈还有希娅比小婴儿还会撒娇。葵菈和希娅希望天赐活下去,天赐便仗着这个理由极尽堕落之能事。
可长此以往,她们势必会对天赐心灰意冷。
到时候,天赐便在真正意义上得到了死的权力。天赐就是一只无药可救的寄生虫,狡猾地翘首期盼着那一刻到来。
(没错——我就是个本来就毫无价值的玩意)
天赐希望葵菈和希娅获得幸福,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期盼。但妨碍她们幸福的,又毫无疑问就是天赐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只会把她们拖得越来越疲惫。
葵菈每天伺候天赐,希娅莫名其妙一个人去登〈塔〉探索。尤其是希娅那样很危险,必须设法让她加入其他公会才行。
嗯,到时候也让葵菈一起调过去,到时候自己就有权利去死了。
当又一个获得权利的如意算盘在脑海中浮现之时,天赐的肚子叫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完全下山,夜幕降临。他懒得去看时钟,不知道准确时刻,但葵菈应该早就把晚饭放在了门口。
天赐开门看了看走廊,那里没有晚饭。
……不对,公会之家连灯都没亮。也就是说,现在一个人都不在。
(她们都出门了?希娅……应该是去探索了。葵菈,去买东西了……?)
她出门买东西,有过晚上这么晚都不回家的情况吗?
天赐感到怀疑,回房间看了看钟,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喂……零点都快过了啊。这不可能,实在太晚了……!)
天赐不假思索地离开房间,呼喊二人的名字。他的声音在房子里空虚地回荡开来。
他心脏猛烈一跳。当他有不好的预感时,心脏就会立刻做出反应,同时思维变得异常清晰。天赐急忙闯进葵菈的卧室。
他又一次擅闯其他同伴房间,但他现在根本没有余力去在意那种琐事。她书掌上放着一张手写的行程表,天赐恨不得盯出窟窿似的盯着看。
(啊……就猜到是这样……!)
照理说,天赐肯定也知道葵菈为什么一大早就不在。他只是在自甘堕落的日子里,蠢兮兮地忘掉了这件事。
(原来昨天是认证测试吗……!)
那是为获取〈升降者〉身份的认证测试。公会里就只差葵菈还没合格。
昨天葵菈参加了测试——终于合格了。
所以她今天一早就和希娅结伴出门探索了。不只希娅,连葵菈也这么晚都不回家,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理由。天赐的推测恐怕没有错。
(她们白痴吗……!她们可都是后卫啊……!)
这都算有问题的话,她们就凭自己两个人去探索更是个根本错误。
伤还没好希娅的状态并不好,而葵菈又没有任何探索经验。然后偏偏她们两个有都是后卫,本应该守护她们的前卫——已经被自己吃掉了。
希娅不可能在初次探索中带着葵菈彻夜不归,她们还没回来恰恰证明她们陷入了回不来的困境。
坦白说——很可能已经晚了。
「白痴吗……!白痴吗……我是白痴吗!!」
天赐奋力大喊,狠狠揍了下自己的脸。血的味道一下子充满了口腔,但他把血连唾液一起猛地咽了下去。然后,他立刻换上了探索装备。
「什么死的权利!!什么没价值!!我早就知道自己没价值了!!想死的话那时候就该自己去死!!可这根本就……!!」
天赐气愤不已地自言自语,不知是对自己发火还是在对其他人发火。
他换好装备后不经同意便打开希娅的房间,大步踏了进去。为了防止他自杀,希娅没收了他的武器〈镖〉腰包。
「她们要是死在我前面,那就真的全完了啊……!!」
天赐已经意识到,自己目前正被那玩意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那种事都已经无所谓了。既然自己没价值,至少这条命在就该拿去继续保护比自己更有价值的东西。
被价值的自己,已经背上了这个简单的使命。只是自己太晚才开窍。
有的珍视之人已经没了,但有的珍视之人还健在。
该做的选择是此刻触手可及的后者。葵菈和希娅还活着。
(等着我,我马上就去。一定要没事啊。遇到魔物就赶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