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的感受。
星崎那放在腿上的手,握得更紧。
刚刚她在家庭餐厅和角谷说话时,两手也是这样握着的吧。心中没来由地这样想。
「七村,你刚刚为了让角谷信服故意把自己粉饰成恶人了吧?如果我就那样视而不管,一定会重复相同的事。我会再次想到七村好厉害啊,我就没法这样舍己为人,之后再放弃。」
「……就为这个,你就和角谷说了真话?」
「嗯。我不愿再那样下去,这种想法强烈到自己也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出了声。」
星崎挪动坐在椅上的腰,和我缩短了些距离。
「七村。你说,我能做得到吗?能改变我自己吗?」
星崎表情认真地向我问道。
她那,晕出一丝红的脸,只一瞬便夺走了我的眼球。
「啊啊。星崎你一定能。」
听到我蕴含所有诚实的回答,她露出安心的笑。
「是吗。太好了。」
「……了不起啊,星崎。」
「没,哪有的事。现在,我都迷迷糊糊不知改变什么又该怎么改……即使如此,我也不愿再那样下去。」
「这样啊。我为你加油。」
「虽然不知这样说能不能派上用场」我补充道。星崎则生气了似的道「不要这样说」怪罪我。
星崎从椅上站起,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
「谢谢你。有你这份心意我就能更努力一些了。」
落日照耀下的星崎是那么光芒耀眼,不自觉地我闭上了眼。
在公园前与星崎分了别,骑上自行车回家。
星崎家的公寓在哪我是知道的,放轻小说里这场景或许该对她说「我送你回家」。
但是,现实里要与女生说这种话难度还挺高。要是真去送她,岂不是反而会让她害怕。要是被她说「不了,我家就在那边……」,我得沮丧好几天。
经过了方才四人一起在里面学习过的家庭餐厅,骑到公交路线上往高中方向而去。汽车的灯光时隐时现地穿行在微暗的城镇里,像极了不应时节的长串灯饰。
脚踩动自行车,夜空气抚过面庞好似正在削磨掉自己思考中多余的东西。
现在我想明白了。
过去,我一直认为必须给予星崎庇护。
说得更直接些,她是我应当去保护的人。
可能,看到过星崎休学的未来便是我这样做的原因之一。我错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的人。坂户那时还有角谷那时,我都想若是不出手化解眼前的危机保护她,怕是会重蹈上一回的覆辙。我害怕就那么坐视不管。
自那事件以来,我就陷在上一回高中生活里不曾帮助过星崎的后悔之中,一直想着必须有人来保护星崎。
单方面将人际关系规定作自己予人的施舍。
而我的这种做法,一定是轻视了星崎的体现。
自负,何等傲慢。
不自禁流露苦笑,突然间觉得好羞耻。
我本就不是轻小说的主人公,更不是拯救得了他人的货色。回头想想,至今我从不曾巧妙地解决过任何问题。总的来说,反倒是我这边缘人更该由他人来保护。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自己家附近。开在十字路口的套餐店灯火煌煌将那有如海底的夜路照亮。
信号灯变换,刹下车。旁边的人行横道信号灯才刚转绿,有一会儿不能往前走了吧。
心神恍惚间望着道路,我回想起星崎说出「想要改变自己」时的表情。
表情中蕴满决意,那是我至今所见的所有表情之中最美的。与她的五官没有关系,是那从内心渗透出来的东西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星崎,一定可以。
那想要改变的心意从星崎的内心流露出来。就算没有我,进一步而言就算没有白峰,我想她肯定也能在未来某一天心怀同样的想法。
面前红绿灯开始闪烁。
握住把手,脚掌踩上踏板。
想起听到星崎说「想要改变自己」时我恍遭雷击。那时我大概,并未理解人会「改变」的真正含义。
在边缘人时期,我认为他人的人格与性格全是一成不变的东西,未曾因此产生过任何问题。将学校里的人统统认为是「非我的人类」,这也未有任何不妥。因为错误越趋于表面化,我便越是不与人深交。
可是,花见辻、星崎和白峰,在我与她们有了一定关系的现在,不能再继续抱有与以往相同的态度了吧。
人会变。
我总受到周围,或者说是自己心中的某样东西的影响,也在不断变化。
我必须认识到这一点。
不能将别人理解成自己做出特定行动后,他就会回馈些特定反应的游戏NPC。谁也保证不了今天所做的事,明天后天也同样会发生。
就如远足那时我与花见辻有所不和,思想相互碰撞,致使我的思想有了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