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
宫前在这里的地位就跟公主一样。在摄影展方面也是这样,宫前的作品确实稍嫌逊色,但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展示的顺序也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由技术精湛的他们拍摄的作品加上宫前。最后一个位置就是收尾。
当然,这并不代表瞧不起她。
这就是宫前在团体中的角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大家对宫前的期待就是个拍摄技术不好但可爱的女孩子。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有人提出了问题。
「是上午拍的……」
「目的是?」
「因为陪我的人那个时候有空……」
「宫前同学这种放松的感觉很不错呢~」
刚刚那种批判式的气氛消失了。往好的方面来说她处于带气氛的位置,但从坏的角度来讲,也就是没有人认真看待宫前的照片。
有些女孩子会希望自己在社团中被当成公主对待,但宫前并非如此。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只有外表、害怕寂寞,没有内涵的女孩子,并因此感到困扰,希望自己能够成长。
无论是在南禅寺,还是蹴上倾斜铁轨,她都不惜弄脏衣服,想方设法拼命思考拍下了照片,但是──
「技术上的建议?宫前同学不需要那种东西。只要朴实就够了。」
别说了。
「拍点可爱动物的照片也挺好的吧?感觉很适合。」
不是那样。
「去开庆功宴好不好?可以去吃宫前同学喜欢的东西喔。」
宫前想听的不是这种话,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总觉得有些不爽。回过神来,我已经闯进教室,从男人手中抢走了麦克风。
大家都一副「谁啊?」的反应。
「你们这些笨蛋!」我对他们大声吼叫。
「问我是谁?看打扮就明白了吧,我是个大师。虽然领域不太清楚,但肯定是个很有艺术品味,某方面很厉害的大师。如果不是的话,谁会穿着简便和服,背上背着胡弓啊,这群蠢货!」
说完之后,我依序对宫前以外的展览照片发表意见。
「这是什么。从这种完全不明所以的角度拍摄,彻底陶醉在技术中了嘛。充满了『看我这张帅气的照片吧』的自我中心感。这种照片怎么可能好啊!」
接下来是一张整体色调偏蓝的照片。
「这张也一样!虽然说是用让人有感触的方式拍摄的,但从你主张自己的作品会让人有感触时,作品本身就一点都不让人感动了!给我知耻吧!」
我用跟那须与一差不多的速度,恶毒地批评着展示出来的照片。note
注:那须与一是日本镰仓初期的武将,善于射箭。
「桐岛、够了,我无所谓的。」
宫前介入想要制止,但已经成为大师的我是停不下来的。
「没有看的价值!」
好,下一个。
「这种照片,就当擦鼻涕的纸吧!」
好,下一个。
「桐岛、够了,已经够了。」
我把所有照片都批评了一遍,最后站在宫前拍的南禅寺水路阁照片前。
我假装大吃一惊地说着。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一起拍的重要照片。
「挺棒的不是嘛!隐隐透露出拍摄者朴素老实的性格,就是这个。这才是我所追求的艺术。如果有人不明白这张照片的好,就让狗咬他们的屁股吧!」
「桐岛~」
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
你看,这不是懊悔到哭出来了吗。
宫前想听的话非常单纯。
必须有人对她这么说才行。
我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开了口。
「你很努力了呢,我很尊敬你。」
◇
离开大学校庆之后,回程我们坐上了公车。宫前挽着我的手臂不肯放开。或许是不想让我看到她哭的样子,她一直把脸贴在我身上。
毕竟这是为了做出了断的最后一次约会,就算持续到回家也无所谓吧。想到这里,我没有拒绝她。
即使下了公车,宫前依然没有离开,我们就这么贴在一起走着。就在抵达宫前位于樱华厦的房间时。
「我们到喽。」
我这么说着。但是宫前仍不肯放开我。我以为宫前还在哭便摸了摸她的头。最后宫前抬起头来,然后对我说道。
「果然还是桐岛好。」
「咦?」
「我想成为桐岛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