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一的时候就认识远野了。因为公寓就在对面,早上出门的时间有时会相同,有时也会骑着自行车一起等红绿灯。
两人开始说话是在大一的冬季。在那场麻将比赛之前。
当时,我一直躲在房间里思考过去的事情。虽然后来被福田拯救了,但在那之前。
为了不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我会晚上去自助洗衣店。当时远野就站在那里。
每次去的时候她都在那里。和我们不同,她的房间里有洗衣机,但她练习用的运动服需要马上晾干,所以会经常来用烘干机。
一开始没什么特别的。
远野用耳机听着音乐,我看着书,就那样等着洗衣机。自助洗衣店很小小,暖气又很热。
不久后她开始向我点头示意。
「晚上好」
远野第一次和我打招呼时,我也想和她打个招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变得更加令人窒息了。就在那时,店员问我「要加热吗」,我只是发出了一声「嗯」。
渐渐地,我们开始说话了。一个人生活的种种。自己做饭啦,好用的家电啦这样的话题。
稍微说了几句话后,又各自听着音乐,翻着书,洗完衣服后,点头致意,走出了自助洗衣店。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翻动书页的声音、烘干机和洗衣机的声音。
这样的夜晚不断地重复着。
不知不觉间,我们坐着的位置只空了两个座位。
「来一个吗?」
有天晚上,远野来搭话了。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夜晚。
「肉包吗」
「在便利店买的。给你一个」
我咬了一口包子,在不知不觉间,眼泪就快流出来了。
想起了高中那会。在寒冷的日子里,我经常放学后去便利店。旁边有个女孩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
再也回不去的那过去的时光和温暖的地方。
一边忍着眼泪一边吃着包子很辛苦,远野大概也注意到了。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着包子。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吃得这么津津有味的人!」
她这么说着,笑了。
我喜欢上了和远野一起在自助洗衣房里度过的时光。不管是默默做着各自的事情,还是在一起聊天,都很舒服。
不可思议的是,远野是在深夜才去自助洗衣店的。和我这种阴沉沉的人不同,她应该会更早来的才对。
但我马上就知道了原因。
一天晚上,我和几个男大学生在自助洗衣店相遇。他们既不是山芽庄的房客,也不是樱高地的房客,而是不同大学的学生。
他们一看到远野,就异口同声地说道。
『哇呜,是远野彰啊。果然好大~!』
『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还要棒啊。而且,好高~的个子』
『内衣的尺寸果然也——』
男人们在稍远的地方谈论着这些话题时,远野害羞地缩了缩身子。
远野从高中时就开始参加校际比赛,电视上也一直在转播。上了大学后不仅作为强化指定选手被期待着,更是作为一名美女排球选手被注视着。而且,用这种眼光看她的男人似乎不在少数。
因为远野讨厌这样,所以才故意等到深夜才来自助洗衣店。
可是,过了不到两个星期,那些对远野说过这种话的男人就不来自助洗衣店了。
「是托了桐岛的福吧」
远野说道。
「是指什么呢」
他们之所以不来了,是因为每次去自助洗衣店洗衣服,袖子和裤脚就一定会被系得很紧。
「只有桐岛才会干出这种事」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远野害羞地坐到了我旁边。因为觉得太近了我稍微移开了一点。远野又扭着身子靠了过来。
就在自助洗衣店的这堵墙边上,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远野平时一直在听什么呢?」
「这个」
她取下一只耳机,塞进了我的耳朵里。里面放着的是一首情歌。
「我平时看的这本是——」
「这么难懂的书……看了会头疼的……」
不久,我和福田成了朋友,也和山芽庄的房客交流过,他们给了我高木屐。为了不让远野太在意自己的身高而穿上了它。至少可以在我的面前不用因为太在意自己的身高而缩着身子。
为了不让远野知道我是为了她这样做的,还换上了便装让穿上木屐看起来很自然。在我上的大学里,有不少这样打扮的男生,所以我刻意装出一副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的样子。
可是远野心里很清楚。
「桐岛真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