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定的凶手或手法,应该没有怀疑的余地吧?」
「谁能保证你对证据的解释不会出错?何况,所谓的证物,或许只是各种因缘巧合的产物,实际上与案情没有任何关系。此外,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预测出我们这些『侦探』的推理,刻意安排下的重重陷阱或是『虚假证物』,你要如何排除这种可能性?」
听了不破这番话,干山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反问:
「那如果是凶手招供的情况呢?证据充足加上凶手招供,应该就绝对不会有错了吧?」
「你如何断定不是伪证?而且人的记忆相当不可靠,就算自认没有说谎,也有可能只是误以为自己是凶手,大脑在不知不觉中修改了记忆。」
「……要是把这些都考虑进去,嫌犯就列不完了。」
干山似乎已不想与不破认真交谈,语带揶揄:
「因为嫌犯可能是外星人,或者是拥有超能力!不论任何事情,都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百分之百不会发生』。」
加茂笑了出来,对干山说道:
「姑且不论这极端的心态是否正确……刚刚不破提出的问题,其实并非只会发生在业余侦探身上。只要是负责侦办案件的人,不管是警察、检察官,还是业余侦探,都有可能做出错误的推理……有时这些错误的推理还会导致法院做出错误的判决。」
加茂经常撰写以冤狱事件为主题的文章,非常清楚其中的可怕之处。
不破露出悲伤的微笑。
「自从投入这一行,我就非常清楚误判的可怕。因此,案子每次到了收尾的阶段,我必定会与警察密切合作,尽可能避免犯下重大过错。」
不破望向远方,一脸无奈地接着说:
「希望在这三十年之间,我提出的推理都是正确无误的……但事实证明,我曾做出错误的推理,而且事后才发现。其中一个案子,夺走了椋田耀司的性命。」
上次不破提到,椋田耀司是椋田千景的父亲。
「我结识耀司,是在二十九年前。当时我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原本住在一间破烂公寓里,后来付不出房租,被赶了出来,只能流落街头。」
*
「耀司的年纪比我大十岁,他经常到我当时上班的征信社旁边的餐厅吃饭……每次去吃午餐,我都会坐在吧台,他常常坐在我的旁边,所以偶尔会闲聊几句。
那一天我真的无处可去,向他发了一点牢骚,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说……
『不如你来我家住吧。出外靠朋友,有困难就是要互相帮助。』
后来我才知道,耀司刚继承了一栋双层公寓。他把二楼的一户以几乎免费的价格租给我。
当时我的薪水是采奖金制,收入逐渐稳定之后,我请他比照一般行情调高房租。他一直不肯收……但我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坚持要他收下。
那栋公寓距离车站很远,而且是在汽车开进不去的狭窄巷内,所以剩下的三户一直租不出去。
然而,耀司并不打算拆了公寓、把土地卖掉,因为那栋公寓有许多他跟祖父之间的回忆。为了向他报恩,后来虽然手头比较宽裕,我还是一直住在那里。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带着我走上错误的道路……
耀司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他平日在不动产公司工作,和两个孩子同住。
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孩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在搬进公寓前,到耀司家道谢那天。那是一对姊弟,姊姊好像是十岁,弟弟大概八岁吧。
很可惜,我不记得那对姊弟的名字。不过,我想那姊姊应该就是椋田千景吧。
姊姊千景完全不向我打招呼,害怕得东逃西窜。弟弟则似乎想要保护姊姊,从头到尾一直瞪着我。
后来我到耀司家作客好几次,那对姊弟还是不肯靠近我。
我可以感受到……那对姊弟的感情很好。但两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这一点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后来有一天,耀司跟我提到孩子们的事情。
那时候我才知道,姊姊千景其实是耀司的亲戚的女儿,后来成为耀司的养女。
一起凶杀案……夺走了千景的父母,也夺走了她的幸福人生。
在遇见我的三年之前,千景原本住在东京都内,和双亲一起生活。然而就在某一天,附近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对夫妻,家里除了两人之外,没有其他的家人。
警方在调查之后,研判应该是一起强盗杀人案,然而现场的屋内有一些不寻常的疑点。
当时六本木至道刚从警视厅退休,当起业余侦探。没错,就是你们都见过的那个六本木。
他也开始调查这一起夫妻命案。
当然,那并不是正式的调查行动,六本木也没有受到警方委托。他似乎只是想要借由调查这起案子,快速打响自己的知名度。
详细的案情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六本木似乎发现,遭到杀害的丈夫是千景母亲的外遇对象。他怀疑是两人的奸情被千景的父亲发现,千景的父亲一怒之下冲进对方家里,不仅杀害了那一家的丈夫,接着又杀害了目击犯案过程的妻子。
六本木直接找上千景的父母,质问两人是否确有此事。
当然,六本木的怀疑没有任何依据。假如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事,警方早就采取行动了。六本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