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微弱的光亮从窗帘缝隙射入,加茂打开了窗帘,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不知不觉间,天快亮了。
幻二低头看看手表,说:“快五点半了。时间有点早,但我担心他们俩,要不去别墅里看看情况?”
加茂点点头,从车门旁站起来。手臂、腿脚和腰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过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放松开了。雨宫弄了一下挂着的提灯,光亮渐渐变弱,最终消失了。在他旁边的文香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月惠也一脸疲惫,视线茫然地投向窗外。
结果露营拖车里的几个人中,只有幻二和雨宫坚持整晚没睡。两点半过后,月惠裹着浴巾睡着了。之后加茂也打了好几次瞌睡。尽管自觉情绪紧张,可连熬两天确实很困,不过他一直背靠露营拖车唯一的出口坐着,可以肯定没有人出去过。
雨下得更大了,前方几米远处就看不清了。加茂打着伞绕到露营拖车后方,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记忆中,露营拖车应该停在距离别墅五米左右的地方,如今两者之间的距离却几乎有八米。
同样发觉有异样的幻二和雨宫互相看了看。
加茂蹲下来,察看露营拖车的车轮挡块。挡块没移开,可草坪一片凌乱,全被水淹了。
“可能是被风吹得挪了位置。”
他刚说这么一句,就感受到有人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拉。加茂惊讶地抬起头,就见文香脸色发青地指向一处。
别墅的大门破了,旁边的地面上插着一把斧头。
加茂踏过积水跑向正门。看来是有人在门外挥动斧头,把门锁砍坏了。不过看起来自行车的链锁用斧头砍不坏,但木质门把手断了。
加茂依次望向在场的所有人。
他听见雨宫和幻二在讨论:目前站在这里的所有人晚饭之后都是共同行动的,有单独行动的,时间也不超过五分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砍坏正门玄关的大门。而加茂守住露营拖车的出入口之后,没人离开过车厢……这就是他们两个讨论的内容。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那破门的就是这里的五个人以外的人。漱次朗或者月彦,又或者潜伏在别墅外边的外来凶犯,还是如月彦所说,其实太贺还活着?
幻二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加茂马上发觉了一个很大的疑点。雨宫代他说出了这个疑点。
“风雨再大,砍坏一扇门应该也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且会持续一段时间。车上的窗户开着,离这么近,我们不可能没注意到。”
正如他所说。就算有一段时间在打瞌睡,加茂也绝不可能忽略了砍门的声音,这解释不通。
“我很担心漱次朗和月彦。”幻二说着,脸上浮现出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凝重神色。加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马上就明白了。插在地面上的斧头上有凝固的血迹和碎渣,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加茂把斧头从地上拔了出来,打算拿来当自卫工具。他带头走进别墅,小心防备着是否有人躲在暗处。其他人将娱乐室里的桌球杆拿在手里当武器,然后一起向二楼走去。
到二楼一看,寅虎间和巳蛇间的房门果然都破了。一行人先走向近前的寅虎间。
桃花心木色的房门上开了一个大洞,看来凶手是从这个洞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打开了门锁。堵在房门内侧的桌椅等障碍物是用蛮力撞开的。
房间里有一片发黑的血海,已快凝固。
而漱次朗倒在屋子正中央,身上没沾染血的部分皮肤惨白,感觉不到一丝生气。胸口处像被挖掉了一块,伤口周围残留着火药的痕迹,呈同心圆状,这应该是被霰弹枪打中了。
血海之中的漱次朗没有双臂,连着衣服一起被割下来的双臂被随便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看来这是在比拟老虎的前腿。
因为恐怖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众人的感觉已完全麻木,此时没有一个人惊叫或流泪,都只是呆呆地低头看着尸体。加茂仔细检查室内是否有可疑人物,确认浴室、厕所和壁橱里都没有人。
“哥哥呢?”月惠突然喃喃问道,似乎已极度慌乱。她向巳蛇间奔去,加茂等人跟在她身后。
月彦的尸体在巳蛇间的壁橱里……他穿着牛仔裤和POLO衫,吊在里面。加茂摸了摸他的颈部,已经断气了。
一根细绳勒入月彦的颈部皮肤,绳头绑在柜子里的挂衣杆上。和之前的受害者不同,他没有遭到肢解,也没有全身染满鲜血,可这反而让他的死相显得更为可怜。
俊美的脸因充血而涨红,惨不忍睹,头发及额头上附有灰尘和污渍,大概是在搬东西堵后门时弄脏的。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唇角有唾液流出的痕迹,地板上有大小便失禁的痕迹并散发出恶臭。
壁橱里的挂衣杆只有一米四高,所以被绳子吊着的他身体前扑,双臂无力地垂着,穿着袜子的双脚在身后拖在地面上。
因为上吊的地方较低,所以体重并没有全压在脖颈处,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气管和颈部的血管被一点点压迫,最终丧命。
加茂听见轻声吸气的声音,回过头,月惠示意他看壁橱门的内侧,上面有一句用血写下的话。
This silly tale is over.
“‘这荒唐的故事结束了’……是这个意思吧?”
加茂喃喃自语了一声,他胸前的沙漏发出淡淡的光。
霍拉说道:“这能看成是月彦的自白,然后他自杀了吗?”
加茂没回答这个问题,打量着巳蛇间。已经确认房间内没有别人了,此时他的视线停在摆在床上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