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你写的日记,遇害的顺序是这样的。
加茂在手机的记事本应用中输入以上文字,文香看后,板着脸在本子上写字。
——今晚凶手会对漱次朗大叔伯下手,下一个是刀根川,再下一个呢?
——没有二十五号的记录。
——哦,那天发生了泥石流,所以不可能写下日记。
泥石流之后,搜救队找到了五具尸体——究一、光奇、漱次朗、刀根川和文香。而除了文香之外,所有人都如日记中所描述的,身体的某部分被割下或是严重受创。而从泥石流造成破坏的规模推测,应该没有幸存者。
据当时负责该案、现已退休的警察说,警方认为发生泥石流时,活着的人都在别墅外。要是留在别墅里,就有很大可能在别墅残骸中找到遗体。而众人在别墅外的话,除了逃到高处的文香之外,其他人的遗体可能都被泥石流冲到了很远的地方。
加茂没把这些情况告诉文香,因为实在太凄惨了。
此刻两个人正躲在二楼的清洁工具间。清洁工具间位于小型物品升降机的旁边、寅虎间的正对面。加茂已将手机时钟调到了当地时间,所以此时屏幕上显示的下午十点二十四分就是“这里”的时间。
清洁工具间里极为昏暗,只从门缝透进来一点光亮。
——因为漱次朗是在寅虎间遇害的,所以只要守在他的房间前,就可以抓到凶手。
可话说回来,大半夜跟一个初中女生孤男寡女待在这种地方,这对加茂和文香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倒是,可你差不多该回自己房间了吧?
——我也想过从自己的房间盯着这边,可位置不佳嘛。
——不不,我的意思是,一个初中女孩跟我这么个大叔一起过夜,这种事犯规了。
要是让龙泉家的人知道,会被当成性犯罪者的吧,加茂想着。文香却悻悻地以文字回道。
——这可关系到大叔伯的性命啊。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大喊了哦!让大家都知道你的计划,没关系的吧?
加茂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她不会真的那么做,她只是想表达就算是拿棍子赶,也赶不走她的。
还有一个理由让他不好赶文香回去。对她而言,如今跟加茂待在一起或许是最安全的。
万一文香在回子鼠间的路上被凶手看见了怎么办?凶手也许会杀害行动可疑的她。而且加茂还担心,放她一个人的话,难保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知道了,随便你吧。
加茂一边尽可能不让视线离开门缝,一边在手机上打字。
清洁工具间的门,上下都有几厘米的缝隙。顺着缝隙看向走廊,就能将寅虎间附近的情形一览无遗。除此之外,二楼的任意一个房间的房门打开或是有人上楼来,在这里肯定都能听到。
可以说这里是最适合蹲守的地方了。
工具间有二点五平方米左右,侧面的架子上放着扫帚、硬毛刷和洗涤剂等清洁用品,房间靠里设有带水龙头的清洗处。东西虽多,但靠走廊一侧留出了干活儿的空间,两个人在这里蹲守也足够宽敞。
……进来之后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寅虎间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加茂感到无聊,就把沙漏吊坠放在手掌上滚来滚去。旁边的文香拿出圆珠笔,在本子上写起来。
——对了,金平糖。
看她正要继续写下去又停了下来,加茂皱起眉。文香从口袋里拿出怀表,用指甲抠住怀表背面,一拉,盖子就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开了。
——吃吗?推荐你吃红色的。
她把怀表递过来,加茂看到怀表背面装着可爱的金平糖,有红的、白的。
怀表背面好像是有一个能装东西的小格子,她把金平糖装在里面随身携带。格子里大概能放五颗金平糖。
——这是什么,伪装成怀表的印笼[1]?
看到加茂忍笑输入的文字,文香悻悻地把一颗红色的金平糖放进口中。
——这是爷爷特别定制的,能用来装药。
加茂回了一个不要的手势。文香收起怀表,恢复了认真的神情,又开始写字。
——凶手为什么要做出分尸这么可怕的事情呢?
——我有一个想法,有一定可能。不过我自己也还没梳理清楚。说起来,割下头部是一种常用的“调包尸体”的手法,相当老套。
——相当老套吗?
看文香不解地写着,加茂露出苦笑。
在科学刑侦技术已日益完善的二〇一八年,实际上估计没人会调包尸体吧。因为只要对遗体进行DNA鉴定,一下子就能识破。然而,在技术不足的一九六〇年可能不一样,凶手会认为调包尸体的诡计“可行”也并不奇怪。
——不管怎么说,时代是在不断变迁的啊。
——未来的事情我不明白,不过我想不是“无面尸”,因为父亲和光奇的头都被找到了。
加茂发现这几行字笔迹有些颤抖,再看文香,她的眼里已噙满泪水。加茂慌忙打字。
——别硬撑,你要是觉得难受,我们就聊聊凶案之外的事吧。
——不,我想抓到凶手,所以我要和加茂一起思考。就算是为了父亲,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