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我们三个偷偷用眼神交流,还没人开口相询的时候,佐藤就自己暴露了。
「我的钱包!被谁偷了!妈的该死!要是今天找不到,就把犯人给宰了!」
在那之后,根据他自己叫嚣的内容,应该是今天早上搭电车来上班的途中把钱包弄丢了。里面有不少钱不说,钱包本身好像是有名的高级品牌。「绝对是扒手!一定不能就这样算了!」佐藤满面通红,吼了不知多少次。
发生了这种事竟然还有心情来上班,这也真是稀奇了。然而他的交通卡也放在钱包里面,要回头也回不去。原来如此。
……钱包。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我立刻想起了那个「预言」。
没想到。真的丢了啊。
太厉害了。虽然不知道昨天输入的人是谁,但作梦也没想到预言竟然真的会成真。
……这么说来,到底是谁输入的呢?
我觉得有点寒毛直竖。不不,追究这些无谓的事情没什么意义。基本上《移交书》就是匿名的,也就是说,绝对不追究到底是什么人的抱怨。反正不是田所先生,就是村上小哥喽。
「所以你们谁借我一万日圆。现在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信用卡也全部都停用了。」
佐藤耸着肩膀走到我们旁边来,突然伸出长了毛茸茸的手。我还来不及害怕,田所先生就一言不发地从钱包里拿出一万日圆钞票递给他。佐藤像用抢的一样夺了过去。喂,不道谢就罢了,还咋舌呢。
更有甚者,他说的「借」,就等于是「给」。我在心中提醒自己中午休息时得帮田所先生募捐一下;接着就埋头处理自己负责的报导工作。这个〈本公司期待的新人〉专栏,是访问各个部门的新进人员,让他们阐述自己对工作的抱负和热情。还不知道职场险恶,光鲜亮丽的新人们说的话,对渐渐失去信念的老员工而言,实在有点太过耀眼了。
我终于写完初稿,接下来让佐藤确认就好,但从早上他的样子看来,明显心情很差。毋宁说,他一定会借机迁怒发泄,叫我重写。啊啊,真难开口。但是,待会儿马上要开会了,客观看来时机就只有现在。
迟疑半晌的结果,我还是打开了《移交书》的档案,逃避现实。
「……?」
我一层一层地打开档案,把鼠标停在目标档案上时,停下了手。我眨了眨眼睛。
今天大家都很忌惮佐藤,还没有人主动去跟他说过话。所以应该没有任何更新才对。因为没有可以抱怨的素材。
但是,档案更新的时刻,是几分钟之前。
……嗯?会是什么呢?预言的人是不是写了:「竟然被我说中吓了一大跳」之类的话呢?要不也可能是「活该」之类的。
我瞥向田所先生和村上的方向,他们都对着自己的电脑,头都没抬。到底是谁刚刚更新了《移交书》,完全看不出来。
我把头倾向一边,打开了档案。
果然,有新增的内容。
但是留言跟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样。
「预言」
又来了。
空了两行,追加了红色的文字。然后重要的是内容。
「从楼梯上跌下去」
哎哟妈啊。……从弄丢钱包这种精神攻击,转向物理攻击了啊。
顺便一提,我们这栋楼的楼梯还满陡的。每层楼的楼梯到楼梯平台之间也不短,要是跌下去不仅很痛,看情况还可能会有性命危险。这预言也太直白残酷了。
我不由得露出扭曲的微笑。《移交书》从不久之前大家轮流发挥的幻想,渐渐变成带着现实意味的内容,确实有点有趣。
……虽然上面写的事情竟然真的实现了一次,让人有点不安,不想正视。
──喏,你们两位啊。
这是……谁写的呢?
我再度偷偷瞥向田所先生和村上小哥,但他们仍旧没有注意到我。
*
「哎?那个,不是相马小姐你写的吗?」
那天午休的时候,我们又去那家咖啡店开午餐会议。──田所先生讶异的声音让我皱起眉头。
「咦?!不是喔。我以为一定是村上呢……」
「我,我吗?!不是不是,我昨天连档案都没有打开过啊!」
「哎哟,这样说来我也没打开呀。」
询问之后发现,昨天我关闭档案后,到今天开启之前,村上小哥出去采访,田所先生到别的部门去开会,没人留在办公室里。佐藤忙着抽菸没看电脑,更别提他不可能参与这个档案的编辑。最后储存档案的时间也并没看错……
「相马小姐昨天不是被骂猪什么什么的吗?所以我以为一定是泄愤吧……但是,确实字是红色的,还是平假名,跟你的风格不一样就是了。」
「不,真的不是我啊。既然这样,那就是……是系统错误?」
「怎么可能。系统错误还会自动添加内容啊。……算了,没关系。《移交书》的规矩本来就是不追究什么人写了什么的。不要在意了吧。」
田所先生这么说,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但还是……没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