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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鼠标移到上面,选择删除。「真的要删除吗?」的对话框出现,毫不犹豫地点了「确认」。
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
工具列出现在画面上,慢慢慢慢地开始删除档案。怎么这么慢?在此期间,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我们全都一言不发,只聚集在一起等待。彷佛像是要忽略责难般的铃声似地,只专心听着不知是谁的呼吸声。呼。呼。
删除档案的进度,终于来到了百分之九十八。
「啊,等一下……!」
听到村上小哥喃喃自语,我呼出一口不知道自己一直屏住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
──咚。
伴随着闷闷的声音出现在眼前的光景,我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工具列的后方。电脑萤幕的深处。
出现了红色,红色的手印。
像是要阻止我们一样敲打着萤幕。
咚。咚。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简直像是有人在外面敲窗户一样。无数红色的小手,从电脑里面朝这里敲打。我的脑袋混乱到极点,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咚、咚。
在此同时办公室其他所有的电脑也开始发出声响,我们三个缩成一团。
不由得望向隔壁的电脑画面。看见了。隔壁的隔壁也是。
所有的电脑分明没有人动过,却自动地开启了电源。然后全部的萤幕里面都有红色的小手在敲打。
还没删除完毕的《移交书》突然打开了,咔喳咔喳地,自动出现了红色的文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嘟嘟嘟。嘟嘟嘟。咚、咚、咚。
电话还在响。电脑画面中,无数的手也在责怪我们。
一直重复的单纯疑问,最后终于有了变化。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我的心脏已经不是小鹿乱撞了。简直像是在胸膛里滚动一般,压迫着肋骨。
喘不过气来。身体不听使唤动弹不得。我捧住肚子。
救救我。不是这样的。
救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这个孩子。对不起。求求你。请原谅我。
──快点,消失吧!
在过了彷佛永恒之久以后。
终于、叮的一声轻响,跳出了处理完毕的视窗。那简直就像是垂落到地狱的一条救命蜘蛛丝。我松了一口气。
「结、结束了……?」
不知是谁开口喃喃道。从刚才就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也突然停止了。然后,耳边响起轻声细语。
「……就差一点点了的说。」
「?!」
那是从电话里传来的吗?
我转过身,四下张望;昏暗的办公室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并没有别人的踪影。
我看着窗户。没有人。
当然没人。这里是四楼啊。
只不过,不知何时开始又听得到的蝉声大合唱,叽叽叽叽地透过窗户传来,吵得要命。
*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
次日。
我们在惯常的咖啡厅举行惯常的午餐会议,讨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结果在那之后,我们飞快离开办公室,赶回建筑工地现场,并没有看见佐藤,也没听到任何尖叫声。
无计可施之下,虽然迟疑还是打了佐藤的私人手机──他正常地接了电话,但是脾气非常地坏。对着要确认他安危的田所先生大吼道:「烦死了!我这里情况糟糕得要命!没有什么急事不要随便打给我!」叫完他就挂断了。被吼了一顿的田所先生缩了一下,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我们也回家吧……」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解散了。
之后我也一直用手机察看新闻网站和节目,并没有哪个工地现场附近出现随机袭击路人事件的消息。
那天我连家事都没做,一直到深夜丈夫回来,我还在看新闻。只能疲惫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做晚饭。」他跟我说:「没关系啊,这样正好,等到孩子出生就很难出去吃饭啦!」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半夜出门吃烤肉了。这种充满罪恶感的诱惑,平常我一定会拒绝的,但现在却充满了吸引力。
我望着在烤网上从粉红色变成茶色的肉,闻着香喷喷的肉味,听到似乎很美味的滋滋声,不知怎地觉得心中充满了这种日常生活的现实感,不由得哭泣起来。
丈夫吃了一惊,问我怎么了。我说:「你脱了袜子好歹放进洗衣篮里啊。」「吃完饭也把碗洗一洗,不说你就不会做吗?」我把日常的不满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