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今天天气不错我打算把上司干掉

添麻烦的人是我,要是还出声反驳,那用膝盖想也知道会得到比现在更严厉不知多少倍的反击。

  此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加古川小姐啊,……想去旅游企划事业部对吧?」

  在花招百出精采万分的讽刺之后,他一定会加上这一句毁灭咒语。

  我慢吞吞地跟他道了歉,转身要回自己位子上的时候,果然他意味深长地放了这招致命的杀手锏。这就是我绝对不能忤逆他的最大理由。

  「那边啊~是我们公司菁英中的菁英才进得去的,最顶尖的部门喔。下次要是人事部来要我们这里推荐,那就真的只能找真的有工作能力的人才行喔。明白吗?」

  ──嗯,我当然明白喔。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您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次,我耳朵都生茧了说。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无法反驳不是吗。

  您才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才故意这样的。随心所欲拿我当沙袋练手。睁着眼睛说瞎话呢,组长。

  我的脑袋里充满了想说的话。然而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能紧咬着嘴唇,连血都咬出来了。

  「非常、抱歉……」

  到头来,我也只能反覆同样的道歉。

  真是悲惨、丢脸到家、要是有个地洞简直想钻进去。

  然而──

  为什么工作这么不顺利呢?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吧。这种自我惩罚的烦恼阶段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心中只有对这个男人的杀意。

  像这样在其他同事面前被公开处刑,我已经习惯了。

  这么说来,大家不可能没听到,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觉得真是蠢啊,连这点事情都干不来呢?还是会多少觉得我有一点点可怜呢?

  搞不好,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也说不定。

  我稍微举目张望,他们全都装出埋头忙着自己工作的样子。

  我看见就在旁边,极力低头避免望向这里的小林先生头顶的发旋。他三十五岁左右,正值壮年,太太是家庭主妇,还有一个刚满一岁的可爱小孩。桌上放着家人合照的小林先生低着头弓着背,浑身都散发出不想卷入无谓的是非,不想跟我扯上任何关系,那种不言而喻的氛围。

  和岸本组长同期且年龄相仿,平日相处十分轻松,最近还因为正在相亲常被捉弄而苦笑的井坂先生,他当然也不想破坏跟组长的关系吧。于是他刻意低着头站起来,一面看着手上的文件一面走向影印机。

  ……没有跟任何人目光相接。

  啊啊,又来了。他们通常都只有这种程度的感想吧。这几乎是每天必定上演的固定戏码。

  我们的工作流程线,只有四个人。四张桌子拼在一起的小岛,我们要算是岛民的话,那岛主就是组长。其他的岛民是怎么样跟岛主相处的呢,这我已经完全不明白了。

  我走过面无表情对着电脑默默做自己工作的同事们身边,回到我的座位上。

  ──非常抱歉啊。

  空洞的道歉。简直像是自己身上装了只能说这句话的程式,变成了机器人一样。

  没人伸出援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我也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呢?因为岛主的决定是绝对的。

  只有三人的岛民,继我之后谁会被孤立呢?离开这个小岛之后,会被流放到哪里去呢?

  因为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岛主的手里啊。

  *

  我的公司是一家还算有名气的旅行社。去年,也就是我大学四年级的夏天──跟以前严酷的就业环境比起来虽然说稍微缓和了一点,但应征这家公司管理基层正式员工的大学毕业生仍旧多如过江之鲫。

  「说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一……而且跟其他好几家可能去的公司面试的日子重叠,只去那里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冒险了?」

  在找工作的那段时间里,我感到不安和男朋友商量,他笑着说:「没事的。」

  「玲美一定没问题。你很适合那里的工作不是吗?因为玲美你喜欢旅行。等你去那里上班,就可以替我安排旅游计画啦。」

  我跟男朋友从高中就开始交往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内定了要去殷实的铁路公司上班,所以心里很踏实吧。我本来以为他会稍微替我担心一下,结果是我赌赢了。

  我喜欢旅行,也喜欢介绍自己喜欢的地方。

  要是能从事安排某个人的特别时刻那样的工作的话──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因此对我而言这家公司非常理想。获得内定录取通知时,我简直高兴得跟上天了一样。

  情况改变是在入社仪式和新人研修结束,分配所属部门决定之后不久。

  我被分配到制作公司宣传网页的工作单位。当然不是我一直想去的旅游企划部门。

  但是我也没冀望刚进公司就能进入想去的单位,而且我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派到最菁英的旅游企划部门呢。

  我是这么想的。我以为总有一天能够被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要是在现在的岗位上努力,或许有一天就能去想去的部门。那样就可以做我一直想做的旅游企划了。

  ──更有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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