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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只是梦而已……」
我不由得喃喃道。
那当然是梦啊。人的脑袋没有那么容易就变成碎片吧。更别提凭我这个天生就是文科生,连跟同性比腕力都没赢过的弱鸡,怎么可能干得出那种事情来。
──那种事情。
一瞬间,梦中的情景鲜活地在脑中浮现。
飞散的鲜血。粉红色的肉块。白色的骨头。透明压克力一样的眼球,看起来纯真得不像那个男人的样子。而且我们还对上了眼。
「呜、呕……」
突然之间强烈的反胃感,让我从床上滚下来,冲向浴室。
我抱着马桶把脸凑过去,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这么说来昨天的炸鸡是起司风味的,脑中又浮现了毫不相干的感想。
全部吐完,我用手背擦嘴,慢慢地站起来。我肩膀上下起伏,慢慢让呼吸平稳下来,然后用手撑着洗脸台稳住摇晃的身体,望着镜子。
镜子里是疲惫不堪,眼窝凹陷,让人不忍卒睹的面孔。
但是,再度体认那是梦的瞬间,我简直要流下安心的泪水。
……是梦,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我突然想起神社的绘马。
那个……难道是?
说不定神明在利用梦境,教训我「不要有杀人这种愚蠢的想法,积极正面地活下去吧」。
确实如此。杀掉那种人渣,我成了杀人犯,这一辈子就毁了。对我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考虑一下明天该怎么办吧。这不是神明托梦告诉我的吗?
确实,我曾经想过,真的逼不得已干掉他就好了!在梦里我付诸实行的时候,感到非常痛快。
人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被上司全面否定,只不过是因为他看我不顺眼而已。被交往六年的男朋友甩了,那就再找一个感性合得来的人就好。我想和他最后一次好好把话说清楚,但反正已经结束了。
我觉得已经看透了一切。老实说,这才是真正的「醒」了。
……这种猛药也下得差不多就是啦。
神明大人,万分感谢。我在心中默念,不经意地瞥向洗脸台上面的电子钟。
──九点二十五分。
顺便一提,我们公司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然后从这里搭电车要二十分钟。但是我不是刚刚才按掉闹钟的吗!我慌忙察看手机确认,原来手机好像默默震动了将近两小时之久。
「完全迟到了……!!」
我急忙穿好衣服,慌乱地出门。
路上我试着打电话到公司说「对不起我要迟到了」,但今天却没有任何人接电话。怎么回事啊?我们公司的方针是,电话响一声就要立刻接起来的,我一面心里觉得奇怪,一面赶向车站。
没办法,我试着打组长的私人手机。虽然一大早就听到昨晚干掉的家伙的声音让人心情沉重,但打了十几二十次,他也没接电话。
接着是课长。他也没接。最后的办法是在社交网路的群组里,发消息给同事如小林先生跟井坂先生等人,说「我睡过头要迟到了」。为了保险起见,也发给西野小姐。
但是,这些讯息也都未读。
这样一来只能直接赶往公司,弯腰低头道歉说:「我睡过头了。」我做好最坏的打算,在电车上摇摇晃晃,焦躁不安地看着窗外流逝的景色。
在熟悉的路上全力朝公司大楼奔跑时,我感到有些不对劲,把头歪向一边。
灰色的大楼前面挤满了人,多到难以置信的地步。要绕过这些人,恐怕得费点功夫。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说没抓到犯人。」
「监视器画面全都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拍到。真的假的?」
「尸体的样子,好像很凄惨……」
「受害者是这家公司的人吗?」
听到的片断对话让人感到不安。我从人群的缝隙间望过去。熟悉的门厅前拉着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禁止进入」和「KEEP OUT」的黄色警戒条,让我更加吃惊。
更有甚者,熟悉的街道旁停着警车,而且有好几辆。
这是怎么啦?到底怎么回事?
「啊,对不起!发生什么事了?嗯,我是这栋大楼里公司的员工,刚刚才到,这是怎么了……」
我试着找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上班族的旁观男子询问。他应该是路过停下来看热闹的,很痛快地「嗯嗯」回道:
「发生了杀人案喔。好像是一大早来上班的员工被杀了。犯人还没有抓到,大楼里的每个人都被抓起来调查了。」
「哎……」
我说不出话来。
这家公司,杀人案?
我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杀人案对我来说是个非常敏感的词汇。在作了那种梦之后,第二天早上竟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我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我怯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