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话 稀客,再一次上门

sp; 科穆吉跟着我的视线,低头看自己的腿。

  「……比起一起成长、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大哥,孩子们会毫不犹豫地扑向母亲的怀抱喔……很蠢对吧……」

  见他面无表情地低语,我问了他︰

  「要我帮你去找吗?」

  科穆吉露出微笑。

  「不用,我已经全部认完了。」

  「……这样啊。」

  科穆吉从口袋中取出一条略为肮脏,看似手帕的东西。

  「这个……一小块地就好,可以让我供在领地里吗?」

  科穆吉宝贝地拿着那条包覆着某种物体的布。露出自嘲的笑容后,用力咬紧牙关。

  他把头垂下,浏海遮住脸部,我看不见表情。

  「要是他们也能来这里该有多好……虽说只靠我一个人,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能耐带他们出来……」

  有一种伪装成父母亲,从贫民窟或孤儿院带出好看孩子的手法。

  一听到这些知识,我马上在孩子们身上加了某些记号。

  然后把相关情报放出去当风声──孩子们为了登上舞台表演,靠化妆遮住了显眼的痣。

  其实连同今天那名女子在内,已有四人宣称自己是罗伊的母亲。

  甚至还有家伙称自己是小虎的母亲。

  由于第一位母亲的出现害罗伊混乱,于是之后我请龟大人帮忙。把跟罗伊同大小的布偶透过龟大人的幻术,让布偶看上去就是罗伊。虽然不用开口,不过为了遮掩不自然的举动,我请妮娜在旁边帮忙。

  目前真正的罗伊跟大家一起在大厅吃点心。

  就这样,我拜托龟大人调查上门者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即使我调查不了血液或基因,但我相信龟大人和小虎有办法分辨出来。

  做为实验,他们认出达恩的母亲,也认出其他亲子。就算把亲子的脸遮住,也没发出声音,他们依然成功替亲子配对。

  拜托你们筛选了!

  科穆吉据说原本是一位实习僧侣。

  打从出生就没有左手的他受到教会照顾。因为感觉没有他能做的工作,加上有主教的推荐,让他当起实习僧侣。可是却精神过头了。

  科穆吉待的教会以热闹闻名。

  甚至每天都接到「你们比市场还吵!」的抱怨。

  当时科穆吉在邻近的孤儿院帮忙,很常看到有大人来接走孩子。

  ──终于能把你接回去了,之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明明不记得双亲的脸,孩子们依然扑向来迎接自己的大人的怀抱。科穆吉目送剩下的孩子们离开的同时,心想亲情再怎么样果然胜过一切啊。

  某一天,科穆吉看到实习僧侣的前辈跟人交谈,「那个小鬼卖了好价钱,分你多一点酬劳,下次也拜托啦。」然后并收下钱财。

  科穆吉硬是把前辈拖到主教们面前。那名实习僧侣前辈似乎哭着喊了什么,但科穆吉拔腿跑出教会,追起孩子们的去向。

  拜托,希望他们至少能过上正常生活。

  即使跨越国境猛追,最后也好运找到所有孩子,但没有一人的下场符合科穆吉的期盼。

  他已经连回去教会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他在路边发呆,只见一名穿着整洁的女子带着肮脏的孩子从巷弄内走出来。接着把孩子交给附近的男子后,收下一个小袋子。

  无论孩子哭喊几次「妈妈!」女子仍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当下连自己都不晓得脑袋在想什么,只清楚自己变得自暴自弃。

  尾随男子跟孩子进到某栋房屋,接着见人就踢。猛踢狠踹,挥出只有单手的拳头痛揍,连肘击、膝顶、撞头都样样来。

  都忘记踹倒多少人了。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科穆吉最后遭到压制,并被痛殴一顿,腿更被砍断,昏了过去。

  「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办到……以为理解整个世界的道理……可是,我还是想至少、至少救出一人……!」

  你救了我们这里的孩子喔──此时说这句话似乎不对。

  科穆吉想救的,是那些曾经喊他一声「哥哥」的孩子们。

  他说已经认完全部人,就凭他只身一人。

  这股执着就包覆在科穆吉拿着的手帕内。

  「……科穆吉,去写封信给教会,说你找到大家了,然后会在多罗朵兰葛一辈子祭拜他们……很抱歉,义手和义足的事还不能让领地外知道,所以没办法马上让你回教会……不过我想教会很担心你,去联络他们你还活着的消息吧。」

  「……我冲出教会已经五年……他们肯定忘了我啦……」

  吸着鼻水的科穆吉嘀咕道。我于是一记手刀招呼在他还垂下的头顶。

  他用一副根本不痛的口吻喊着好痛。

  「他们可是长年照顾了一个去外面找人就找了五年的问题儿童喔,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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