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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救了我那么、那么多次。如果没有彰,也许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真的,谢谢你。」
彰垂下眼帘,嘴角勾了勾。莫名的,看得出苦涩。
所以,我笑了。
虽然应该笑得很丑,但这是我现在尽全力能挤出来的笑容了。
「去吧,彰,大家都在等你喔。」
「……百合。」
「至今都很谢谢你。去吧。」
彰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往他怀里一拉,以至今前所未有的力道环抱住我的身体。
我几乎无法呼吸。彰的唇贴在我耳边。
「……百合,百合。抱歉,谢谢……。」
力道更强的紧抱后,彰缓缓松手。
接着,彰转身背对我,而后一次也没有回头的迈步离开。
在他的背影因周围的黑暗而看不见为止,我一直站在原地。
「那我出门了,百合。」
「慢走,路上小心喔。」
第二天早上,我挥手目送鹤阿姨从玄关出门。
最后,我还是没有目送特攻队的勇气。
要是去了,即使要飞的特攻飞机起飞,我一定也会想挽留,还是会大声的喊不要去。
好不容易昨天说出了漂亮的临别赠言,所以,我已经不打算再见彰了。
我不想给彰带来困扰,不想让帮助了我这么多次的彰为难。
我在房间的一隅抱膝坐着,直直盯着榻榻米的纹路。
今天天气也很好,非常热。蝉声与微风从打开的窗户中溜了进来。不管是什么时代,蝉声果然都一样吵啊。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一阵强风吹来,挂在窗边的古朴风铃发出带着凉意的叮铃、叮铃声。
摆在餐桌上的纸被这阵风吹落到地上。啊,我想,站了起来。捡起掉在附近地上的纸,不经意的扫了一眼。
是写给鹤阿姨的,用漂亮的字迹,写着『请寄出』。
我的目光落到放在桌上的一叠纸张上。那是特攻队的大家写给家人的最后一封信,每一封都放在洁净的白色信封中,仔细地封缄,用纯黑的墨水写上收件人姓名。
应该是昨天晚上寄放在鹤阿姨这里的吧。我听说鹤阿姨一直都会保管特攻队员们的信件,然后送到他们家人那里。因为若是从军中寄出,内容会被检查。
我不由得一封一封拿起来看。
端正整齐的,寺冈先生的字。一定是寄给太太与女儿的信件。
浓重豪放的,加藤先生的字。似乎是写给父亲的信,还有寄到小学的信。果然是热血教师。
石丸先生的字意外地好看,写上了所有家人的名字,寄件人的位置上写了『从另一个世界 智志』,很有爱开玩笑的石丸先生风格,让人心疼。
然后……是彰的信。纤细而工整的文字,似乎是给所有家人一人一封信。很像个性认真的彰,我想。
写给父亲的,写给母亲的,写给弟弟的,写给妹妹的。
看到这里,我「唉」的想了一下。还有一封信,最后的一封。
「……骗人。」
信封上,写着『给百合』。
我的心脏砰通跳。
耳朵深处听得见砰咚砰咚砰咚的脉搏声。
彰,我的嘴唇自己动了。
彰、彰、彰。
我无声地持续呼唤。
直到最后的最后,都用他的温柔紧紧束缚我、让我难以割舍的,残酷的人。
等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跑了出去。
奔出家门,从小巷来到大马路上,撞到行人也不管不顾的哒哒哒哒跑着。从遭到空袭还没能复兴、烧焦的城镇中,往基地跑去。
人生至今为止还没跑这么快过。我想就连空袭的时候也跑得比现在慢。
被落下的太阳光照得针刺般疼痛,汗像瀑布一样流,侧腹疼痛,喉咙收紧似的难受,腿像棍子一样僵硬,脚尖不听使唤,摔了好几次。
即使如此,我还是一次都没有放慢脚步。
要赶上啊。拜托,要赶上。
我虽不识神佛,但仍祈祷。
做出这么绝望、残酷疯狂世界的神明。对彰的死冷眼旁观的残酷神明。
至少今天、至少最后,让我的愿望实现吧。
基地的机场,看得见跑道。
自己呼吸的声音吵杂得很,呼吸困难,全身都痛。好痛苦,好痛苦。
即使如此,我还是得去。早一分钟也好,早一秒钟也好,到你那边去。
特攻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排成一列,开始缓缓移动。
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