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织』以前,扮演『神原香织』的是柏崎惠子,她从泽渡集合住宅的走廊坠楼死亡。那应该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打算在自己死后,让梨津女士代替她自己而这么做。」
「也就是说,变成『家人』的人,原本也都是普通人吗?」
澪盯着手机萤幕显示的「安田雪哉」这个名字问,她刻意用了「普通人」这种说法。要在彷佛迟疑的短暂沉默之后,点了点头:
「我想你遇到的『神原一太』,原本也是个普通的孩子。我听说他之前的神原一太转学到安田雪哉在北海道的住家附近的棒球队,安田就是在那里被趁虚而入。安田是队长,原本个性开朗,却渐渐地在队上设下严格的规矩,愈来愈失控,在一年之间,包括队上的教练和毕业队友,他的身边死了近十个人,最后安田雪哉从当地消失了。」
澪想起找到花果的那个彻底荒废的大楼住处。她不认为在那个住处,会有「家人」的对话和时光。他们──据说是家人的他们,在那样的空间里,过着怎样的每一天呢?
被这个想法触发,澪忽然回想起来。
花果和学长消失后,去神原家查看的老师们提到,神原家里似乎「乱成一团」。
说屋内一片杂乱,实在看不出有人在那里住过。每个人都说,是不是因为就像跑路一样,东西随便拿了就搬走了,才会变成那样,但应该就和澪看到的那个家一样,是那种状态。
「原来他本来是打棒球的。」
说出口来,声音有些颤抖,澪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想哭。
安田雪哉,本来是个普通的孩子。
那么,她想听听他自己的故事。她回想起神原学长在社团里运动神经也非常好,顿时难过痛苦到不行。
「嗯。」
要点了点头。静谧地。
「柏崎惠子──之前的『神原香织』,在秋田县杀害生母,遭到警方通缉。旁人似乎认为她是受不了照护的辛苦,原本想要杀掉母亲再自杀,但最后自杀未遂。」
「咦……」
「柏崎惠子这个人,似乎不管自己有多大的烦恼,都把自己的需要摆在最后,勉强自己,最后吃亏。她总是戒慎恐惧,看周围的脸色过活,所以或许更是被逼到喘不过气来了──当时的新闻报导这么说,但是在她失踪前,神原家也出现在她居住的地区。当时的神原家有个母亲,对别人的任何烦恼,都会共鸣说『我也是』『其实我也是』,也有人说,那个母亲对柏崎惠子这么说:『其实我也是。我也杀了我妈,没事的。』『只是掐脖子罢了,没什么啦。大家都是这样的。安啦。我也是。』」
鸡皮疙瘩爬满了手臂。
「──那个家不断地更换成员,一直延续着吗?像那样把一般人牵扯进来。」
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
「这岂不是把人当成免洗筷一样吗?这怎么能够原谅!」
明明强烈地愤慨不已,然而说出口来,感觉就像陈腔滥调,澪咬住下唇。
「『神原家』到底是什么?有两个孩子,还有母亲和──」
「还有父亲。」
要说。语气斩钉截铁。
「父亲和母亲,两个孩子,总共四人。这就是神原家现在全部的家庭成员。」
「现在?」
「神原家一直延续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有时家人之间也会生下孩子,他们就像普通的家庭换代那样,也会年老、成长。神原家的孩子娶妻生子的话,生下来的婴儿也会长大。长大之后,变成小学生、国中生、高中生,继续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散播黑暗。让身边的人失常、死亡。」
澪一时无法理解要说的内容。与其说她陷入混乱,倒不如说这教人一时难以置信。
家人之间也会生下孩子──这句话让她听了耳朵一阵悚然。在被补充、操纵的状态下生下的孩子,「娶妻」这个说法也让人觉得赤裸裸。还有,自己差点被曾是「大儿子」的神原一太带走这件事也是。
她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内容。
曾是神原学长的安田雪哉,「神原家」里面找上他的,是参加小学生棒球队的小孩。「家人」长大了。
「你说不知何时出现……」
「继承神原家的人,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神原家也有户籍,一直延续着,在我们的周围散播黑暗。」
「户籍?怎么可能,就算换了个人,也可以用别人的户籍活下去吗?」
「就算周围的人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也会硬干到底。即使旁人心想:这太奇怪了,年纪不合,性别也不对,但他们仍会卖弄歪理,强迫别人接受他们的理论,说他们就是这样的,把不通的硬是弄成通的。周围也被他们扭曲,相信就是这样的,所以才麻烦。」
要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因为他们完全融入扭曲的环境,一旦追丢了,想要再次把他们揪出来,对我们也相当困难。」
要眯起眼睛。声音变得像在沉静地细语:
「原野同学,我们差不多该离开这里了。」
「咦?」
「今天下午,我们把梨津女士和花果同学从那处社区救出来的时候,我的同伴把『神原二子』从他就读的学校带出来了。」
神原二子这个名字,澪第一次听到。但是她从听到的名字联想到数字的「二」,觉得和长男「一太」有共通之处。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