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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太不知道该有何感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他明确地知道一件事:虎之介不打算道歉,虎之介的妈妈也瞧不起我妈妈,还有我。
对于我妈妈礼貌地拼命打出来的「一大串」,虎之介的妈妈只回了短短几行字。
怎么搞的好像不对的是我妈妈一样?怎么会这样?我很讨厌虎之介,这件事妈妈应该也隐约察觉了才对,然而却写什么「草太很喜欢虎之介」,只顾虑对方的感受,妈妈干嘛要低声下气成这样啦?草太觉得不甘心极了。
为什么?因为虎之介的妈妈是亲师会成员,就像是妈妈们的老大吗?就算是这样……
虎之介也是,为什么要给草太看这种东西?耀武扬威似的。再说,这画面是虎之介的妈妈让儿子翻拍的吗?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后来老师来了,虎之介把手机收起来,虚应故事地对草太道歉说:「昨天对不起。」老师也一脸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虎之介跟爸爸妈妈谈过以后,好像也知道错了,草太也原谅人家吧。」
接下来国语课以「朋友」为主题写的作文里面,虎之介写道:「我绝对不原谅欺负朋友的人」。
「欺负朋友的人是最糟糕的人。我听说如果制止霸凌,反而会成为霸凌的目标,但我还是想要成为制止霸凌的人。我想要保护我的同学。」
读到这内容,尽管气得牙痒痒的,但草太什么也不能说。他强烈地想:尽量别跟虎之介牵扯上比较好。
很快地,神原二子来到了班上。
听到「二子」这个名字,草太以为是女生,但背对黑板站在讲台旁边的二子,是个瘦瘦小小戴眼镜的男生。
「我的名字是我爸爸妈妈取的,和『微笑』同音,也就是『微笑』的意思。请大家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请多指教。」
二子说,低头行礼。在转学过来以前,搞不好他也曾因为这个名字而受到同学嘲弄。戴眼镜看起来很认真的二子成绩很好,喜欢阅读,经常看到他在下课和放学后去图书室。草太听妈妈说,二子的妈妈好像也喜欢阅读,加入了学校的「说故事委员会」。
「二子的妈妈好像有点奇特呢。小孩的名字个性十足,所以他们家可能有很多自己的坚持吧。」
草太的妈妈不是说故事委员会的成员,好像是从参加的其他妈妈那里听说的。妈妈没有更进一步说明是怎样的「奇特」,但她这么问草太:
「二子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唔……他很聪明,也很懂事,说起话来有时候满特别的。」
可能是读了很多书,二子的遣词用句很成熟。妈妈听了点点头说「是喔」,接着问:
「最近虎之介怎么样?」
「没怎样啊。」
「你说在班上,你们是同一组对吧?」
「嗯,二子也是同一组,二子是组长。」
听起来像顺道一问,但草太觉得妈妈真正关心的是虎之介。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感受得出来,妈妈也不希望那家伙跟自己的小孩有瓜葛。
「这样啊。」
妈妈点点头。同样态度轻松地,就像在说「妈妈没在担心喔」。接着她真的是「顺道」一般,说:「希望可以跟二子变成好朋友呢。」
隔天,二子站在教室后面贴出来的「小花贴纸表」前面。
「草太,这是什么?」
草太刚好轮到打扫值日生,在二子附近用扫把扫地。突然被这么一问,他点点头说:
「哦……那是小花贴纸。如果小组里面每个人都记得带东西,或是上课的时候踊跃举手发言,老师就会贴一张鼓励。」
框里写着一组到六组,旁边排着贴纸。虽然号称「小花」,但其实只是红色的圆形贴纸。大家都很努力在搜集贴纸,虽然就算累积了很多,也没有奖品,第一名的小组也不会特别被表扬,但光是听到「比赛」,大家就会干劲十足,只为了不想输给其他组,每一组都拼命努力。
「我们组的贴纸很少呢。」
二子看着五组的小花贴纸说。草太点点头,心想:那当然了。
「因为我们组有虎之介啊。」
「他在我们组里,有什么不妥吗?」
如果说二子哪里奇怪,就是这种说话方式奇怪。草太确定周围没有虎之介和他的朋友后,回答:
「虎之介真的很常忘记带东西,而且又完全不写作业。他很聪明,上课经常举手发言,所以靠这个赚了不少分数,但之前有一次虎之介举手,老师却指名其他同学,他就抓狂说老师偏心,后来就闹起别扭,上课中完全不举手发言了。」
「这样。」二子说,推起眼镜说:「换言之──这张表是为了让众人追求累积这些贴纸,而遵守纪律、积极发言、努力向上,由班上设计出来的系统?」
「呃,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草太点点头,其实听着二子的话,他内心恍然大悟:对耶,这个贴纸比赛,确实是基于这样的想法设计出来的。虽然他努力想在比赛中得胜,却没细思过是为了什么。
「原来如此,有意思。」
二子点点头。他看着贴在墙上的表说:
「很有参考价值。谢谢你。」
很快地,草太便再次感觉二子是个「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