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不管被骂过多少次都改不掉。
「而且今天课长干嘛骂那么凶?神桑有犯下那么罪不可赦的过错吗?」
「一开始应该只是在揪正小疏失吧。但课长愈说愈夸张,开始翻旧帐,整个停不下来了。讲到后来,根本是在讲无关的事了。」
「要是换成是我,绝对无法忍受。」
幸好铃井还没有被课长像那样死缠烂打地训话过。但也因为如此,更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只有神桑一个人沦为课长的标靶,由于地位低微,不敢说不,才会被课长盯上。
「我觉得神桑的工作表现很普通啊,也不是差劲到哪里去吧?」
「嗯,我反而觉得他工作表现很好。上个月课长不是把他弄的客户名单跟大家分享吗?部长叫课长做的那份名单。」
「对啊。」
那份名单做得很好,客户资讯做了细腻的更新,因此铃井感到很意外。佐藤课长虽然年轻,却相当传统老派,虽然擅长和客户交陪,但很不擅长文书工作。传给所有人的电子邮件也是,文章几乎都不换行,读起来很痛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到现在都还在用一指神功打字。
「那份名单其实是神桑做的。」
「咦?」
「课长表现得一副是他做的样子,但其实是神桑加班完成的。大家在称赞的时候,我一直在看课长会不会说出来,但他终究没说呢。」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
铃井忍不住批评,睦美尴尬地点点头:
「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我对他的印象是,会为了挺自己的同事顶撞上司,讨厌不正直的事,非常可靠。」
「那就是自己在基层的时候正直敢言,但绝望地完全不适合领导别人。」
「铃井好刻薄喔。」
睦美柔和地一笑,喃喃自语地说:
「可是,或许就是这样吧。我们还是同事的时候,他替我出头过。」
「咦?」
「他说,如果我是因为请了产假,所以没办法升主管,那实在太不合理了。」
「啊……」
听到这话,铃井想了起来。不只是神桑有个晚辈上司,睦美也是。不管是资历或年龄,睦美都比佐藤课长大了两年。
睦美解开发夹,松开束起的清爽长发。她把奶茶放到桌上,两手重新梳拢头发,喃喃说:
「可是之前有一次我们聊天,他却说:女人必须怀孕,真的很辛苦,你没能升主管真的很可惜,可是生小孩就是女人在社会上的责任,所以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
根本是性骚扰吧?或许也有「怀孕骚扰」之嫌。睦美低下头去,那张脸庞再次罩上极为悲伤的阴影。
「他说考虑到外界观感,公司里至少要有一个女主管,才显得男女平等,希望会计的长田课长快点辞职就好了。『等长田课长辞职,你调去会计课,就可以升课长了,趁现在赶快申请调单位怎么样?』听他那样说,好像不希望我留在营业课似的。」
「他这人器量狭小,所以不想要比他更能干的睦姊在旁边啦。」
虽然觉得不该在公司里说这种话,但这是铃井的肺腑之言。实在教人气不过。
「虽然大家都说客户对佐藤课长很信任,但这说穿了也只是他跟那些原本就有交情、投合的人有人脉罢了吧?他和客户新的窗口那些根本打不好关系,也不主动去建立交情。这样说或许不好听,可是跟课长投合的那些客户,全都是些思想古板的老一辈。他这人只能赢得同性长辈的喜爱啦。现场的细节那些,睦姊看得比课长更仔细多了。」
「抱歉抱歉,谢谢你,铃井。不好意思害你生气了。」
睦美抱歉地低头行礼说。不是做做姿态而已,她的表情真的很困窘。
「我只是觉得有点失落而已……想到以前愿意和我同仇敌忾向上司抗议的人,上了年纪、爬得更高,却变成了这种样子。或许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时间真的很残酷呢。」
「──要是我结婚生了小孩,我会想要请育婴假,但如果到时候上司还是他,应该不可能让我请吧。」
「咦!铃井,你要结婚了吗?」
「没有啦,只是现在的希望。」
铃井「唉」地叹了一口气:
「以前在大学课堂上学到说,现在这时代,这些权利都是天经地义、受到保障的,我在就职以前,还傻傻地信以为真呢。」
铃井厌烦地说,睦美虚弱地微笑:
「我们公司很落伍呢。没有在年轻员工进来前好好地让公司赶上时代,是我们的责任。对不起。」
铃井觉得,睦美和现在应该还在营业部办公室继续被数落个没完的神桑人都太好了。居然有人利用别人的好,得寸进尺,铃井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荒谬。
「我先回去啰。」
睦美轻描淡写地说,拿着奶茶罐,摇晃着束起的长发离开了。她的脚步完全感觉不到沉重,就彷佛若不学会这样的轻盈,就无法撑过至今为止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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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当天返家路上。
铃井结束午后的客户拜访,和最后访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