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梨津点点头,城崎也接着说:
「就是啊。博美真的很厉害,每次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她就会在绝妙的时间传简讯或LINE给我。我奇怪她怎么会发现,她说我的IG一阵子没更新了,所以担心我是不是怎么了。」
「她先生也超棒的。外子可能要一个人调到外地时,泽渡先生就邀外子去喝酒,说可以听他诉说。外子也很开心,说两人交情也不是多好,对方却非常设身处地,提出建议。」
「他们夫妻真的是完美无缺。」
「这样啊……」
听到「完美」两个字,梨津被震慑了。因为这正是自己刚才对博美的姿态所浮现出的感想。
她对博美还不是那么了解,但博美两度拯救她被香织莫名其妙纠缠的困境。不过听到高桥说「了不起」,她也觉得不太对劲。
友善地和每一个人说话,是「了不起」的事吗?
「文雅」的形容也让她觉得有些排斥。确实,博美应该是个细心体贴的人,但她的友善,感觉就像她的时尚一样,太过天衣无缝,或者说有种既视感──
想到这里,梨津赫然想到了。
频繁地移动位置,和每一个人说话──以前梨津在工作场合上遇到的某个国会女议员,就是这么做的。记得是在某个招待会上,那名女议员不是找到认识的人,热络交谈,而是要得到和在场每一个人都说过话的证明般,在各张桌子间游走。她对第一次见面的梨津,也刻意走上前来问候:「我都会在电视上看到你喔。」当时虽然很开心,但那种举止,是不是明白自己身价不凡的人才会有的举动?友善这回事,从某个意义来说,是只有自信十足、敢厚脸皮地直闯对方心房的人才做得到的。
就算博美自己或是她的丈夫往后跑出来选举,她也不会感到惊讶。梨津半是认真地这么想。既然是改建泽渡集合住宅的设计师,在当地的知名度也不用担心吧。会关怀家长当中遇到困难、心情低落的人,从这个角度去看,也顺理成章。
反过来说,若不这么想,就不明白她的目的何在,让人觉得她的行为有些过度了。就好像在主动寻找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一样──
「香织。」
听到博美的声音叫了这个名字,梨津一惊。转头望去,博美正走近一个人坐着滑手机的香织。周围没有任何人要和香织说话,只有博美一个人像好友一样走过去,探头一起看手机萤幕,彷佛在问:你在做什么?
梨津不知道萤幕上是否还显示着自己的搜寻结果。但博美露出微微讶异的表情,指着萤幕笑了。香织还是一样神情木然,但点头回应博美的话,两个人在聊些什么。
「太厉害了──连那种人都能关心。」
城崎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也许并没有打算要让梨津听到,但梨津就是听到了。从城崎这句话,梨津了解到香织在这里果然被人敬而远之。
梨津听着城崎的声音,忽然想到一件事。
博美没有问梨津的职业。也许她是认为在这种场合,不方便询问这么隐私的事。但博美是不是用名字叫她?
──梨津!
博美确实是这么叫她的。但是在那之前的短暂对话中,梨津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如果没有,这代表博美早就知道梨津是谁了。就像城崎和高桥那样,知道身为主播的森本梨津。然而她却丝毫没有提起──
「那下次再聊啰。香织,很开心跟你聊天。」
博美向香织微笑,从她身边离开。梨津反射性地从两人身上别开视线。
说故事委员会结束,离开学校时,梨津总觉得累坏了。
虽然有几个感觉可以进一步变成朋友的人,但梨津一边走着,为时已晚地发现自己没有跟任何人交换连络方式。但不要随便泄露连络方式一定比较好。尤其是香织,幸好没告诉她。这么说来,香织该不会住在同一个社区吧?
虽然担心,但她可不想打草惊蛇。和回去同一个社区的母亲们同道也让她觉得麻烦,今天直接去买东西好了──梨津朝社区反方向走去。
虽然在说故事的轮值表上填了名字,但也许往后不要参加活动比较好──梨津想。
参加说故事委员会活动的隔天,奏人拿了一只淡褐色的信封回来:「这个给你。」
「嗯?」梨津转过头去,奏人把书包丢在客厅沙发上说:
「人家给我的,叫我拿给妈妈。」
梨津正在做晚饭要吃的汉堡排,她在厨房洗过手,拿起奏人放在餐桌上的信封。收件人写着「梨津收」。底下则是「茶会邀请函」。翻过来一看,仔细地糊上的封口底下,是一行字「From Hiromi Sawatari」。那行优美的英文字完全把梨津压倒了。这流丽的艺术字感觉是自创字体,简直就像什么名牌寄来的广告信。
信封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香柠檬气味。
「这是……」
「六年级的泽渡朝阳给我的,他说我也可以去。」
「泽渡朝阳──」
应该是博美的儿子,以前奏人从来没有提到过其他年级的学生名字。
「你们本来就认识吗?你们很好吗?」
梨津忍不住问,奏人微微歪头,说:「也不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可是他是儿童会长,所以我知道他是谁。」
原来博美的儿子是儿童会长?梨津怀着完全被压倒的感受应着「是喔」,结果奏人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