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的,款式落伍。因为是白色的,领口周围的蕾丝开始泛黄,彷佛丢在柜子里好几年般的褐色污渍格外醒目。
香织慢条斯理地问:
「唉,你该不会在跟泽渡交往吧?你们是那种关系?」
咦!惊呼卡在了喉间。虽然奇怪对方没头没脑说什么,但更强烈的混乱席卷而来。「泽渡」──这是指博美吗?可是,梨津刚刚才被攀谈──被博美的丈夫「泽渡」搭讪。
交往?那种关系?
鸡皮疙瘩猛地冒了出来。被她看到了吗?可是,什么时候?回来这里的路上,不记得有看到香织。
「什么意思?」
梨津困惑地反问。香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下一秒,那张脸笑了开来。
是贴上去般的微笑。
「没关系啦没关系。」
什么东西没关系?要是她有了莫须有的误会──梨津正欲辩解,却听到了难以置信的内容:
「其实我也是。所以没事啦,安啦安啦,很多人都这样,你不用放在心上。像弓月也是。」
「咦!」
这次梨津真的惊呼出来了。但香织不为所动,兀自点着头,就好像依着自己的脉络继续对话。
「我也忠告过弓月了。所以那边应该也快了,别在意。」
「呃,可是……」
「唉,真是的,本来想让她来替我的,到底要找谁才好呢,真教人犹豫呢……可是非决定不可了,差不多要结束了。」
「呃……你在……」
「别在意,没事的,因为我也是。」
──香织动不动就说「我也是」,这件事梨津已经在其他人那里听说了。
就算是奇怪的事、牛头不对马嘴的事,她一样要说「我也是」。说她和梨津一样是主播、说和别人是同乡。就彷佛有一本指导手册,相信只要表达共鸣,就可以拉近交情。
脸颊整个绷住了。
「这样啊。」
梨津喃喃道,微笑说:「那我失陪了。」她挂着微笑,准备从香织旁边经过时,感到一种从头顶到脚尖整个紧张起来的感觉,被一股无以名状的恐惧所席卷。跟这个人说不通。
只要表达共鸣,就能心灵相通的指导手册。如果香织真的是照着那种规范行事,那么岂不是根本不是人了吗──?
梨津揶揄地这么想,再次感到毛骨悚然。就在经过香织旁边时,梨津发现她的手中拿着东西,是白色的塑胶袋。
里面装着要给真巳子的花吗?梨津猜想,但不是。白子袋子里面有零食包装袋,而且相当大。量贩包的零食袋感觉不到厚度,里面应该已经空了。
为什么带着这种垃圾?──她不是要去吊唁吗?
「啊。」
被她发现我在看了。香织看着梨津,然后问:
「要吃吗?」
一股冷气从鼻腔窜出。
「我先走了。」
梨津拒绝正面回应,跨出步伐。总觉得香织还在看她的背影,梨津不敢回去自己家。
她抱着购物袋,几乎想要挠抓头发:今天怎么会衰成这样!不想回家,不想被香织知道自己住在哪一户。
穿过通道,从南侧刻意走向泽渡家和「真巳子」家所在的北侧。途中经过摊开保护垫的住户前面。她厌烦万分,怀着想要转头不看的心情继续走。
这时,她注意到手机在震动。身上的斜肩包传来震动的感觉。
她知道呼吸急促到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丧服和便服不统一的一群人,带着献花前往吊唁的妈妈朋友、八卦意外事故的超市主妇、以黏腻的眼神提出要送梨津回家的泽渡恭平、在南侧入口埋伏似地幽幽走近的香织、其实我也是,差不多要结束了──要吃吗?
不能回家。好想回家,可是不能回家。
──感觉全都像一场恶梦,梨津反射性地拿起震动的手机。感觉那震动就像是结束恶梦的闹钟铃声。
──但是她错了。
萤幕上显示的,是「泽渡博美」四个字。
瞬间,梨津倒抽了一口气。她之所以接电话,是因为她再也受不了了。博美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喂?」
『喂,梨津?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想问你。』
心跳声变大了,她后悔接了电话。
恭平刚才在奥迪里面向她搭讪。万一有人看到的话,梨津没有任何过失,她拒绝了恭平送她的要求。可是──
──其实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怎样?我跟恭平毫无瓜葛。──安啦安啦,很多人都这样,你不用放在心上,像弓月也是。怎么会突然冒出弓月的名字?听说弓月住在北侧大楼,是比博美年轻的妈妈朋友,在那场茶会里,确实是最年轻可爱的一个。恭平对叶子、真巳子等许多妈妈朋友都亲密地直呼名字,也跟城崎和高桥说了不少话,但这么说来,或许唯独跟弓月没说上什么话。如今回想,这或许就代表了那么一回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