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是刚加入群组的梨津陌生的名字,让她有种偷窥其他社群私密对话的心虚感,所以看到一半,她就只是随便扫过去就算了。
接到讣闻的隔天,梨津问从学校回来的奏人:「老师有没有提到某某的妈妈?」奏人愣住,反问:「提到什么?」
梨津原以为老师或许会把车祸的事告诉学童,但似乎没有。应该是认为那是发生在个别家庭的悲剧,没必要大肆宣传吧。
──想到这里,梨津心想:现代即使发生了某些犯罪或意外事故,也只有少数的当事人才了解状况。这若是梨津小时候,当地每个人都紧密相关,任何事情一眨眼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但是像这一带的这种地区,都是从外地搬来的核心家庭,消息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才知道。她重新认知到:过去这个社区内发生的事,可能也有很多她都不知情。
比方说,前些日子雄基目击到的自杀。
当时过世的人或许也有小孩。搬离这个社区的每一户的背景,梨津也一无所悉。
先前参加完茶会以后,梨津把最近似乎很多家庭搬出泽渡集合住宅的事告诉雄基。当时雄基只是语气悠哉地应:「咦,是吗?可是有人搬出去,就会有其他家庭搬进来,只是这样而已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但后来梨津便留神察看,就她注意到的范围内,几乎没有新的住户搬进来。看到搬家业者的次数更多了,但似乎全都是「搬出去」。
「出了什么事吗?」
雄基从客厅沙发转向厨房,再问了一次。
「嗯……」梨津点点头,走到丈夫旁边。「我之前不是说,这个社区有个妈妈车祸过世吗?她本来要去参加博美她们家的茶会。」
「哦,你说有六年级小孩的那个妈妈……」
「对啊。她的葬礼好像要在夫家那里办,只有自家人参加。」
「咦,只有自家人喔?」
「嗯,果然是因为车祸过世的关系吗?」
「啊……」
丈夫了然地点点头。
葬礼细节也传到那个LINE群组了。葬礼在丈夫老家举行,离这里很远,守灵和告别式都只有近亲参加。
得知这件事,梨津心想也许家人是不愿意让太多人看到车祸过世的遗体。自己本来就不是「真巳子」的朋友,也不是需要参加她的葬礼的关系,因此并未多加留意。
可是──
「LINE群组的人从今天早上就在讨论……说就这样道别太寂寞了,至少想去她们家上个香。但我觉得人家都说只限近亲参加了,这样可能会造成丧家的麻烦。」
「唔,车祸来得这么突然,家属心情应该也都还没有平复吧。」
「嗯,我觉得等到丧家更平静一些以后再说比较好,而且在葬礼前的这个时间点跑去,未免太没常识了吧?如果想要致哀,可以打唁电或是送花啊。」
「这些人是全职主妇吗?你不跟她们说一声,她们是不是想不到啊?」
梨津也明白雄基想要表达什么。他应该是想要说,她们没有社会经验,所以也不熟悉遇到丧事时该如何应对。虽然就算是全职主妇,状况也是千差万别,而且就算出过社会,也有些人对婚丧喜庆的常识完全陌生,因此不能一概而论,但梨津也觉得她们的LINE讯息确实过于感情用事了。
『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太难过了』、『真巳子,我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好想你』、『至少想要去上个香呢』、『对啊,有人知道怎么直接连络她先生吗?』
主导话题的,是在茶会上也露骨地批评儿子导师的叶子,在她的煽动下,众人也热烈附和「想要去上香」。
「她们确实几乎都是全职主妇,但应该不用我提醒也没问题吧。毕竟圈子的中心是之前我告诉你的泽渡夫妻的太太。」
问到葬礼的详情,最先传到LINE群组的就是博美,但后来她尚未积极地做出发言。所以梨津看着热烈过头的对话,隐约期待博美会出面劝阻众人。认为她一定会得体地收拾场面。
然而──
「结果刚才博美传讯息了。我以为她一定会劝阻众人,没想到她居然说『想要在最后见她一面』。」
沙发上的雄基微微蹙起眉头,梨津也完全是同样的心情。雄基开口:
「见她一面,这……」
「我觉得是如同字面上的意义,是在提议大家一起去上香,瞻仰遗容。」
「为了什么?」
这很像重视理性的雄基会问的问题。梨津困惑地摇头:
「应该是想直接见面,跟她道别……」
这场死亡来得非常突然。家属的情绪也还无法平复,所以才会决定葬礼只有近亲参加吧。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想像?这么做,彷佛重要的不是对方,而是让她们极尽所能地为真巳子的死哀伤。看似一番好意,其实是把对方的死当成了她们的一场活动。
博美却不制止。
梨津甚至觉得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一连串讯息当中,「想要见她一面」这句话是最为恶劣的。所以刚看到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却没有人觉得这很不恰当吗?
晚了几拍,博美又传了讯息接着说:
『我们家的朝阳跟由香里很要好,现在由香里的妈妈过世了,朝阳也说想要跟阿姨说再见。如果没办法的话,至少我们这些好友也要好好地和真巳子道别,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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