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请牧村学长用我的毛毯吧。」
美园把被子盖到剩下半张脸,这么对我说。仔细一看,行李箱上放着一条毛毯。
「那我就心怀感激借来用啰。」
即使只看眼睛和眉毛,也看得出来美园面带微笑,当我欣慰地看着她,她却像是发现什么,用被子盖住整张脸。
「就算卸妆了,也没差多少啊,你不用这么介意吧?」
这是我刚才在极近距离之下看过之后的感想。
「听到学长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觉得有点复杂。」
女人心还真难懂。我以为这是在夸奖她素颜比较好,但她似乎有不同的感受。美园再度从被子里露出眼睛,一脸无辜地补充「但我很高兴喔」。这副模样让人会心一笑。
「了解。那我要关灯啰。」
「好,麻烦学长了。」
美园或许已经很困了,但我暗忖她还想再聊一会儿,所以没有说晚安。照理来说,她在这种场合应该会率先开口,却没有任何表示。我想她应该和我有同样的想法,我们就这么开始随意闲聊。如果她真的和我想法相同,那我会很高兴。
外头的光线从窗帘缝隙微微撒下。光有时会变亮,那是因为开着大灯的车子经过。但这点光线,一旦闭上眼睛就完全不会在意。我们随性地聊了一阵子后,寂静造访昏暗的房间内。当我后悔没能及时道晚安时,一道静谧的声音打破沉默。
「牧村学长,你睡着了吗?」
「我还醒着喔。」
毕竟时间还早,自己实在睡不着。而且喜欢的女孩子在我房间里,还睡在我床上。更别说她借我盖的毛毯有股香气。再加上刚才碰到她,现在余韵还留在身上,根本不可能有睡意。
「美园还撑得住吗?」
「可以。我本来以为会马上睡着,但好像没这么快。」
我当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想她一定腼腆地笑着。她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如此。
「所以,如果可以,能再聊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你不用跟我客气……而且我也想再跟你多聊一下。」
在已经关灯的房间中,美园在床上而我在地板上。大概是因为看不见彼此的脸,我说了有些大胆的话。
「……我好高兴。」
在宁静的房间里,感觉得出美园在讶异中屏息,接着一道温柔的声音和微小的声响传进我的耳里。我猜她是翻身面向我了吧。所以我也翻身面对她。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未因此改变,还是一样看不见对方的脸。然而我却觉得距离彷佛已经缩短,是因为自己有些──不对,是高兴得完全冲昏了头。
「要聊什么?」
「这个嘛,学长刚才有给我看照片对吧?我想听听去年执行委员的话题。」
「去年啊,嗯。只要我知道,要说什么都行喔。」
说归说,因为我交友不广泛,反倒担心没有多少趣事能说给她听。
「那……我想听听学长的事。」
「我?没什么有趣的事喔。」
「才没有这回事。而且我想知道。我想更了解学长。」
「……嗯,好吧。」
听到这道温柔的声音,让我好奇美园现在是什么表情。多亏房间这么暗、我们距离这么近,我才敢说出那么大胆的话,现在却觉得这点有那么一点可恨。我真是个现实又忘恩负义的家伙。
「牧村学长为什么想当执行委员呢?」
「……这个嘛……」
其实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可是美园难得发问,我不想敷衍她。
(插图012)
「我从以前开始就不擅长主动与人攀谈,或是主动建立人际关系,所以刚进大学的时候完全交不到朋友。」
其实原因之一,是我搬家拖到时间,在新生训练这个交朋友的机会中缺席。不过主因还是我自己的个性使然。
「但我一开始还是很乐观,想说早晚会交到朋友。可是大学的班级跟高中之前的情况不一样,课程可以弹性安排,选修科目和外语课程在系上也分成好几堂课,主修科目的课程也不会固定座位不是吗?所以机会比我想像中的还少,开学过了一个星期,我还是一个人。」
不只座位,大学凡事都很自由。虽然必须满足毕业和升级的条件而上课,但除了必修学分,其他课程都由自己衡量。就算是个别课程,在高中之前要是跷课,就会通知家长,大学却不可能做这种事。
其他还有社团或打工这种各自的人际关系,总之大学生就是一种能自主决定各种事物的人。责任当然也由自己扛下,但这点也是一种自由。
「当时大家都已经加入社团,看起来过得很开心。我这时候才发现,要是不自己付出行动,就会被人抛在后头。」
「我明白这种感觉。虽然有推荐的课表,里面还是有很多事情必须决定,比如选修科目和第二外语。大学与高中之前的环境不一样,明明在同样一个地方,每个人的选择却完全不同,我很惊讶。」
「嗯。所以我才会想加入文执。即使这个理由有点消极,我实在不觉得能在没有向心力的地方交到朋友,所以才会想加入一个有共同目标的团体。抱歉,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理由。」
我不想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