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方便占用您的时间吗?』
遥华小姐冷静而恭敬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
「好的。」
往常最令我在意的她的话语在脑中响起,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谢谢老师。首先想转达给您的是回函统计速报,这次要超越折尾老师似乎还是有困难。目前只统计了电子版,纸本回函的结果尚未出炉,因此还不算定局。』
「是吗?谢谢你来电通知。老实说,我拜读完本周号的《芙立亚》,心里几乎已经有数了。」
事实摊在眼前,令人惊讶的是我的内心并没有受到动摇。
大概是因为我无意识间已经在心里设下预防线了吧。
或者是目前我内心的记忆体,有大半都被看似痛苦地躺在眼前的此方占用了。
『不过,老师的连载想必也能登上前三名才是。上周我也表示过类似的意见,请恕我重申:与其说老师的作品有问题,单纯是折尾老师实力突出而已。』
「感谢你关心。有没有什么可以建议我的呢……?」
此方感冒是我第一次碰到的状况。
原因该不会出在她几天前泼到水?
不,其实照顾我一直对此方造成很大的负担吧。
或许那份疲劳就以这种形式显现了。
『这个嘛,硬要说的话就是内心描写较多,动态戏码减少的部分有点令人在意。这一点就少女漫画来说,因为是属于着重内心描写的类别,即使静态演出较多也不成问题,但我们终究是以男性为主要客层的杂志,该怎么说呢?我不确定这样形容是否妥切,或许可以说带有私小说的气息──老师?请问您有在听吗?』
「有、有的!」
我连忙应声。
有别于跳脱的思路,我手边仍习惯性地自己将遥华小姐说的话做了笔记。
然而,视线却一直固定在此方又红又热的脸上。
『老师?您现在有事在忙吗?如果是这样,请您不用勉强。』
「啊,没、没有。倒不是这样……对不起。」
『总之,折尾老师是折尾老师,主名老师是主名老师,请您不用介意别人,要创作属于主名老师自己的作品。』
「我明白了。」
『那么,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商量,请立刻跟我联络。失陪了。』
通话切断。
「果然,我还是,该回家。要是,感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盖棉被戴着口罩的此方断断续续地编织出话语。
哔哔哔哔哔哔哔──体温计响了。
我从此方的锁骨与睡衣缝隙间抽出体温计。
三十八点二度。体温烧得相当高,但还不到叫救护车的地步。
「可是此方,你家里又没有人能照顾你,话虽如此,你也不想去医院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也不想,干扰到你工作。」
此方已经有了许多成长,不过在家庭方面至今似乎依然存有隔阂。
当然,就算此方不想,若有万一我还是会毫不迟疑地带她就医。然而目前要尽量尊重此方的意愿,同时又要让她静养,那就只能由我来照料。
「不要紧。此方,要是你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反而会让我担心得没有办法工作。」
「对不,起。」
「都叫你别道歉了。跟你照顾我的病时相比,这肯定轻松多了。」
我一边换掉此方额前的冷敷贴,一边告诉她。
「照顾你,是我的喜悦。不过,你应该,不是这样吧。你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啊。」
照料生病的此方这件事本身确实不会让我感到喜悦。
唯独担心胜于一切。
能回报之前受她照料的恩情,我固然有点庆幸,但此方别感冒更好。
「漫画家没有浪费时间的时候啊,所有经验都会成为创作的养分。」
这并不是谎话,却也不算实话。
只是说起来动听的空洞言语。
为什么这种虚浮的台词会脱口而出呢?
为了让此方安心?
或者──
(难道我是想说服早早就用完扭转逆势的题材,显得毫无才华的自己吗?)
我自认编出了可以替自己打120分的剧情发展。
然而,连续两周都完全输给了折尾老师。目睹折尾老师能轻而易举地超越读者对《芙立亚》本就不低的期待,实力近乎暴戾无道,我难免会失去自信。
「那么,你要画,素描吗?」
「别替我操心啦。你保持自然才能让我当参考──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想要什么?运动饮料或果冻都有冰过的,还是要帮你煮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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