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囚禁第24天

后说道。

  「那么,我去拿工具。」

  「好。」

  此方离开房间到了外头。

  「……久等了。」

  回来的此方左手拿着热毛巾与刮胡膏,然后,右手则拿着剃刀。

  乍看之下,那算是挺普遍的刮胡道具组──可是……

  「咦,你要用那个刮?不要紧吗?刮胡子要是失手,会满痛的耶。」

  此方手里拿的并不是附刀头的安全剃刀。

  那就像理容院大叔会用的刀刃外露的那一型。

  「我很熟练。」

  此方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告诉我。

  「这样啊。」

  (她明明不擅用菜刀,却擅长用剃刀吗?)

  我怀有如此的疑问。

  哎,女生处理身上杂毛似乎也挺费工夫的。

  照我看来,此方的肤质剔透得连体毛都没长,但她或许在背后也付出了许多维持美貌的努力。

  「那我要开始了。」

  「麻烦你手下留情。」

  用毛巾热敷嘴边。

  刮胡膏泡泡挠得我痒痒的。

  「……真不可思议。」

  此方嘀咕。

  刀刃抚过嘴边的胡须。

  金属的冰冷,以及摩擦的热度。

  相反的触感孕育出独特的舒适。

  「咦?唔?哪里不可思议?」

  我漫不经心地用像笨拙腹语术者的嗓音反问。

  后脑杓时而有被此方的胸部顶到的柔软触感,让我不太能专心于对话。

  「杂毛是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可是,它却被疏远嫌弃,还会被剃掉。明明大家都异口同声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只有杂毛受到排挤。总觉得它好可怜。」

  剃刀很快就征服了嘴唇上缘,还朝下巴的胡须侵略而来。

  此方的舌头跟刀刃差不多灵活。

  不知道切换的开关在什么地方,但她好像属于聊到有兴趣的事就会变得饶舌的那一型。

  我算是御宅族,所以能理解她的心情。

  话说回来,还真是独特的想法。

  尽管我从事创作型职业,感性却趋近凡人,因此有点羡慕像她这样的着眼点。

  「从这方面来说,胡须仍算幸运的呢。还是会有人把蓄须当成时尚。」

  「呵呵,有时候留着不上不下的希望才叫残忍。」

  此方发出干笑声说道。

  温暖的幸福感软呼呼地包裹住我的半边脑袋。

  此方将下巴搁在我的发旋,甜美的嗓音便以骨传导的形式撼动大脑。

  「原、原来如此,还有这种观点啊。」

  我摆出认真的表情说道。

  跟男人谈正经事时,不可以穿插美色(告诫)。

  「……有时候,我会分不清楚,到哪边为止是自己,从哪边开始就不是呢?剪下的头发、指甲,有多久时间算是我?剪掉的瞬间就不再是我了吗?或者说,要等到被当成垃圾丢掉,然后遭到焚化的那一刻呢?」

  「抱歉。我没有学养,不太懂那种哲学性的艰涩问题。」

  我老实招认。

  就算不懂装懂,我的笨脑袋也会立刻露馅。

  不要逞能比较好。

  「呵呵,你的漫画让我喜欢的就是这一点。」

  此方开怀说道。

  「我该不会被愚弄了吧?」

  「我没有愚弄你。我说的,反而是在夸奖你。」

  沙沙,沙沙,沙沙。

  房里唯有此方动刀的静静声音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

  那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了曾几何时在电视上看过的深海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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