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笑眯眯的,突然又愤世嫉俗」
「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愤世嫉俗!」
乃乃夏转过身来,她肯定在狠狠瞪着我。
「就算写小说,也只是你让我写的吧!我根本就不想写!直木奖我也不想要!」
到底是掀桌子了。
就这么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吗。
「这真是语出惊人。想拿直木奖的究竟是谁,你忘啦!」
「我都说我不想要」
「我只要能靠你的小说拿下芥川奖,我就心满意足了。可你却要了直木奖。虽然你可以肤浅地狡辩是《群像》编辑部给你出的主意,但做决定的人是你自己」
「那就按顺序来说,本来最开始就是你利用了我。你觉得我是个傻姑娘,就可以肆意利用我来视线自己的目的,结果事情一不顺利就去找了那个女人。我说了吗?你个骗子」
「根本不对。我从不记得把你当作过山内一丰之妻。我只是因为你听了我说话却默不作声还偷偷带走四方钱感到不愉快而已,我就只想要你一句道歉」
「什么?要我道歉?」
「把一个本来连博客都写不清楚的地下偶像推上现在这个位置的究竟是哪一位,你别说你不知道」
「别说了」
「见证你一步步走向破灭,如同自己承受钻心之痛的人又是哪一位,你别说不知道」
「别说了」
「乃乃夏小姐,你说我是骗子,你那就给我说得更清楚点。是你欺骗了我才对。我到底对你撒了什么谎,造成的结果具体又是什么?麻烦你用真凭实据告诉我」
「都让你别说了!我要去死」
「去死?」
「是啊,我要去死,现在就去死」
乃乃夏这么说着,目光落在我们身旁流淌的河上。
河面反射着月光,我这样形容可能十分欠妥,但流淌着的她是那么的,充满诱惑。
我憋了口气忍了下来。
「算了吧。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死是死一样难受」
「那还真是难受啊」
「所以,你别去想那种事……」
「那就」
「一起去死吧」
「一、一起?」
「大叔,你总把想死想死挂在嘴边,那就和我一起死吧」
「你……说什么」
「没关系的,我会给自己好好做个了断。当我根本画不好画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不是说这个!」
「咦?」
「你对我说什么啊!这样邀请我,我肯定忍不住跟你殉情啊!」
我大喊出来,诧异在乃乃夏脸上停留了短暂瞬间,接着她哈哈大笑。
我一声不吭听着她的笑声。
「大叔,你真厉害,得分还是那么高啊。你不拦着我吗?想和我一起去死吗?」
「……」
「想和我殉情了?」
「……」
「对我讲了那么多大道理,结果我一邀请就想殉情了?」
我说那么多,并不是为了乃乃夏着想。
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死。
然而乃乃夏邀请我一起去死,而身旁就有一条适合去死的河,时间又是在深夜,连个人影都没有,啊啊……这样肯定不行啊。怎么能拿糖果拿出来给饿肚子的小孩子看呢。
我被那条河散发出来的引力所吞噬。
「……我对所谓,人的生活,一无所知。因为一无所知,所以害怕。我受够了跟人见面,跟人打了那么多根本不想打的招呼,我心里就觉得我像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这样一来,对方也开始无端地防备我,又对我讲无油盐的奉承,又发表自以为是的感想,我听着听着,到底是无法忍受这个世道了」
「大叔,你才是愤世嫉俗吧」
「人跟见面也没办法好好说话,过后又思来想去当初这么说就好了,那么说就好了,跟人见面的时候总是头晕目眩。我是就是这种性格,也就因为这样,我总是喝酒,搞垮了身子,让自己一贫如洗,家也总是穷困潦倒的样子。早上醒来如果舒舒服服,我也会有改变生活的念头,但在晚上就会得出结论不可能。我的人生一直是这样,没有半点信心」
「我懂」
「不,你不懂。你现在随随便便就戳中了最最让我羞耻不堪地方正中心。把殉情这种事说的就像出个门去附近买个东西一样,这实在不应该。因为,我把殉情就只当做出个门去附近买个东西」
乃乃夏就像安慰下海了的狗狗一样,把手放在我头上。
「对不起……我不配为人。我教育过你,殉情对人来说是最为卑劣愚蠢的行为」
「没关系。说不定有人愿意和自己一起去死,要比有人愿意和自己一起活下去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