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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府是盆地。
我上学期间在地理课上第一次接触到盆地这个词汇的时候无法想象它的真实面貌,到甲府一看才搞清楚它的概念。
人们经常形容甲府是擂钵的底,但那并不恰当。甲府要更时髦,当它是把大礼帽翻过来在底部插一面小旗,那就没错了。
我过去来过甲府两次。
那里的街道有着深深的文化底蕴。
乃乃夏也一定会喜欢这里。
我们决定休养一个星期,也是乘电车前往甲府。
受紧急事态宣言的影响,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吃着车站的便当,喝着啤酒,说
「你也看到了,我有喝酒的坏毛病。那时候的酒虽然贵,但朋友来找我,不喝酒怎么能行。结果,疏散家人用的资金也花掉了。后来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终于炸弹落了下来,我也就实在不愿意再待在东京,便去妻子的故乡甲府避难了」
「滔滔不绝的,我看你挺开心啊」
被她抢了一句,我一下子羞耻起来。
「我确实很兴奋,一听到甲府就不由自主地精神起来。那里没有糟糕的回忆。许多地方于我都有着诅咒般的记忆,所以那种地方是很少的。我结婚也是在甲府,调整身心也是在甲府,写《御伽草纸》也是在……」
「我说,大叔你还玩太宰游戏啊」
「你才是,怎么还不信呢?也罢,甲府一定留有太宰的足迹,就让你看看好了。到时候认你再顽固,也不得不承认我的真实身份」
「随你便,反正我睡觉」
「睡觉?」
「休养不就要睡觉吗」
看来她心情不好。
一旦两人独处,内心的阴暗面马上就会冒出来,这一定是因为依赖。可是,我并不喜欢长被人依赖。这是因为,依赖我的人心眼总是特别坏。
我都硬着头皮给予我不擅长也没必要的体贴了,乃乃夏却满腹牢骚,让我越来越恼火。
井伏先生在面对我的各种问题时,心情肯定就跟现在的我一样。
可是,我没有井伏先生那么宽容,也不想继续找不痛快,想着在去甲府的路上让乃乃夏开心一点,便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来玩个喜悲剧游戏吧」
名词有着男性名词和女性名词的区别,同理应该也有戏剧名词和悲剧名词的区别,由这个思路想出来的游戏便是喜悲游戏。
拿交通工具举例,「汽车」是悲(tora)(悲剧名词的缩写),「巴士」是喜(kome)(喜剧名词的缩写)。拿四苦举例,「老」「病」是悲,「生」「死」是喜。
不解释就不懂其中韵味的人就没资格谈论艺术。总之就是这样一个游戏。
其实我心里还偷偷得意,这是个很聪明的游戏,便硬拉着毫不配合的乃乃夏来玩。
「那么我说一些词,你来判断是喜是悲。首先是酒」
「嗯……酒是悲剧名词,所以是悲」
「为什么呢」
「因为大叔喝酒的时候很阴暗」
「算了,就当你对了。下一个,旅行呢?」
「这个是喜吧。在紧急事态宣言下旅行与其说是喜剧,更像是没事找事」
「新冠病毒呢?」
「喜,因为名字挺可爱」
「打针呢?」
「悲」
「这样啊」
「针不就是最大的大悲剧吗」
「好吧,算我输。那么小说家呢?你总不会说是喜吧?」
「悲!」
「没错,它是大悲剧名词!」
「喂,让我也试试看吧。这次换大叔来答」
「放马过来」
「那首先,就它了……直木奖?」
「喜。但芥川奖是悲」
「瓶颈」
「喜」
「太宰治」
「虽然有很多种评价,但是喜,绝对是喜」
「恋爱呢?」
「悲剧,是悲。那种事还是算了吧」
「那么,车站便当」
「喜」
「为什么?」
「便当里有米(kome)」
「那么,美(米)国也是」
「喜(kome)」
「米田咖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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