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要芥川奖 第二章 太宰和女高中生偶像过夜

/>   我在胶囊旅馆的食堂里漫不经心地看了名叫『NHK红白歌合战』的节目。嘉宾被分成红组和白组,分别演唱自己的代表曲目,但那些歌我一手都不认识,而且有人穿着熊一样的衣服出场,有人唱着唱着玩起了剑玉,表演也令人费解。就算这样,歌手们也像是完成了本年最后的大事业一样引吭高歌。

  红白歌合战,红胜,白胜,全胜,总之最后落下黑白相间的帷幕。

  我就这样一直怀着事不关己的心态,不过后来有个名称像国道似的,叫什么『欅坂46』的少女团体,热情演唱了一首名为《不协和音》的歌。唯独那首歌沁我心脾。

  我不怕不协和音

  即使被人所憎恶

  我也要贯彻我心中的正义

  要打就打

  一旦妥协了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如果想要统治我

  就把我打倒踩过去吧

  年轻女性能把这种话唱出来,这真是个美妙的时代。日本输了战争,反而因此得到了解放。正因如此,瓦砾之上才构筑起崭新的时代,她们现在才唱着革命之歌。

  若不能那样清清楚楚地宣誓自我,还谈什么革命。

  总是提醒别人必须这样必须那样,自社会底层要是以这种态度发起革命,根本是痴人说梦。

  革命即是正当地行使权力。

  哪怕被打,哪怕被人笑话,都要贯彻自己的正义。

  然后我的正义,就是复仇。

  我输了又输,只会落泪,在旁人看来肯定是个懦夫。或许我就是个懦夫。以假笑对付前辈们的训斥,面对找上门来的推销都会张皇失措,我说不定就是个软脚虾吧。但我就算是软脚虾,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在和小佐殉情之前,我写出《如是我闻》,开始了对前辈们的拙劣反击。虽然反击因我的死而中断了,但我最近心想,或许正是那「决不饶恕!」的心情促使我转生。以希特勒和耶稣为代表,转生到现代的人大多对自己的人生怀有愤怒与不满。我猜想,「决不饶恕!」的心情会不会正是转生机制的本质。

  我被偶像的歌所鼓舞,像一只天鹅展示腾飞,冲出了胶囊旅馆。

  「大叔,太慢了!年都要过了」

  「对不起,我试吃了些东西」

  之后我和乃乃夏在三鹰的小神社里汇合,在汇合之前逛了许多小摊,人已是烂醉如泥了。

  我们那天约好一起来情愿获得芥川奖,同时进行新年参拜。

  穿上红外套的乃乃夏拦住我的酒杯,表情就像斥责我喝酒的太太。

  「又喝酒了」

  「当然喝,天天喝」

  「而且都迟到了。早知道大叔这么爱迟到,我再看看《绝对不准笑》就好了」

  「你说,不准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绝对不准笑24小时》系列?」

  「如果是《绝对不准殉情24小时》我倒有兴趣。好了,去排队吧」

  我们跟在参拜队伍的最后面。有圣诞之夜的那种奇妙感觉已经不在,我们之间只有类似亲戚那种健全的气氛。我真心觉得,幸好当时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一手拿起酒,一边说

  「年末的酒真醉人啊。嗯,这样才好,这才是烟火气。正所谓『且把千杯进,莫教人来扰』『何解我心惫与忧?未由玉杯载微醺』。你可知道?」

  「我看看……这是《鲁拜集》吧,一个叫欧玛尔·海亚姆的人写的」

  乃乃夏对那个叫做智能手机,随时随地都能上网的板子操作了一番,答道。

  「嘁,拿出那玩意,让人一点威风都没得耍。要讨好年轻姑娘,最好的方法就是博得尊敬啊」

  「啊,这个我知道,引用纳博科夫的话对吧」

  「纳博?」

  「我也好歹度过纳博科夫。我可不光只读契诃夫啊。我挺喜欢《洛丽塔》的。不过大叔你那个年代读的应该是旧译本吧」

  「哦,那个倒是读过。『骄傲来,羞耻也来;谦逊人却有智慧』对吧,吓我一跳」

  「有那句台词吗?」

  乃乃夏向我投来狐疑的目光。看来她指的不是《旧约圣经》。

  「我说……乃乃夏小姐,这样没关系吗」

  「你指什么」

  「大年末的却不在家过」

  「什么年末不年末,放寒假后我就一直在朋友们的家家里换着住。我总算是认真起来了,我要赶紧赚钱离开家门。我死也不要回那种家里,就算有谁办葬礼都不会去」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总之乃乃夏对她那个一夜暴富的家十分叛逆,开始搞地下偶像也是为了能够自立。

  顺带一提,我以津轻大地主家六公子的身份出生,具体的不便说,总之我过得也断然算不上幸福。我从小思考家人是什么,但我一直找不到答案,只顾畏惧,因此不用知道原委也非常理解乃乃夏那种,不愿和解不愿对决,总之就想离开家门的心情。

  乃乃夏想换个话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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