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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才开始意识到这并非普通的梦境。
虽然眼前的一切宛如设计在游戏中的场景,但或许是因为我目前处于从现实里解放的状态,所以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唉?好像明显有分出支流?」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横跨我眼前的银河,长度看起来无穷无尽……但在某个地方却分出两条支流。
白色光芒的『主流』,以及分出来的蓝色光芒的『支流』。
因为想知道两者之间有何不同,于是我试着触碰了一下蓝色光芒的『支流』。
结果——映照出来的,是与刚才的悲惨过去完全不同的光辉岁月。
我和春华一起逛文化节,在喧嚣中彼此露出笑容的光景。
我和香奈子一起挑战巨无霸芭菲,最后气喘吁吁的光景。
在被夕阳染红的海边与春华和同伴们享受着BBQ派对,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的光景——
(难道说……这条『支流』是我借由时间跃迁所创造出来的新流向吗?)
如果这条银河真的代表时间的流动,那么一周目的世界就是原本的流向——也就是正史,二周目的世界则是从正史分离出来的平行世界。
(……万万没想到,我的臆测被补强了。)
如果这个奇幻到离谱的梦境是反映了超自然现象的真相之一,那么原本只是我想象的假设,就会获得某种程度的可信度了。
为了拯救春华,我必须前往的地方——果然是那里吗。
「但是,结果这个梦到底想说什……呜哇!?」
这次明明没有用手触碰,『光景』却擅自开始上映。
比我至今为止所浏览的时代,更加未来的模样。
「喂喂……偏偏是这个时候的光景吗……」
看见在这空间里展开的一周目世界的光景,我打从心底感到厌恶地呢喃着。
一言以蔽之,就是黑色地狱。
我,一名身穿西装的社会人士,化身为丑恶公司的奴隶,抱着快要吐血的念头四处奔波的光景不断增加。
深夜加班猛灌营养饮料。
司空见惯的,上司否定人格式的痛骂。
生活完全荒废,只有黑眼圈愈来愈深。
以及——被工作追着跑,埋没在工作下不堪忍受地过劳而死。
面对如此残酷的结局,我不由得浮现出自嘲的哂笑。
「真的不像话啊……如果说学生时代是灰色的话,那这时根本就是浊黑色——」
这时「光景」忽然切换到陌生的场所,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因为眼前是自己的死亡完全无法比拟的残酷,让人忍不住想遮住眼睛的惨状。
「春华……」
没来由的,我就是确信在貌似是公司办公室的地方背对着我的,是身穿西装的成年春华。
或许是因为这段记忆不属于我,影像的分辨率低得可怜,看不太清楚二十几岁的春华是什么模样。
但就算是这样——映照在眼前的光景也实打实地刺痛了我的胸口。
脸上挂着奸笑的女职员们,在天色已经开始变暗的时段,不断把文件堆到春华的桌上。
命令春华就算要熬夜也要做完的女人们,脸上露出扭曲的愉悦笑容。
屏幕破裂的智能手机、弄脏的膝上毯、被撕破的记事本等私人物品被丢进垃圾桶里,春华一边哭泣一边把它们捡回来。
从她背后可以听见『因为掉在地上,就当成垃圾丢掉了♪』这种跟垃圾没什么两样的家伙的嬉笑。
浮现好几幕如此丑恶的光景之后——最终呈现的是紫条院家的悲叹。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知不到——面对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神逐渐崩溃的春华,秋子小姐和时宗先生纷纷流下悲痛的泪水,因为自己无法看出女儿的痛苦陷入深深的自责。
但就算是在这样的双亲面前,春华也像是无法认知世界般做不出任何反应。
温柔且天真烂漫的紫条院春华这个存在——已经被完全抹杀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
再次看见这样的光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流着斗大的泪珠,呜咽着。
实在太令人沉郁,无处宣泄的情感在内心不停地翻腾。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
为什么伤害他人还能笑得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么有趣?
我在原本就职的公司里也经常这么想……为什么这种人格有缺陷的家伙,可以优哉游哉地活着呢?
(为了不迎接这样的未来,我一直待在春华身边做了许多事情……不过,看来除了预防之外,似乎只剩下直接改变未来这个手段了。)
不论多么困难,既然没有其他路可走,那就只能硬着头皮放手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