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听起来好像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全部都在工作……」
「没错。然后超出法定工作时间的纪录会被消除,根本拿不到加班费。」
「???」
嗯,这个反应是正确的喔,紫条院同学。
连这么说的我自己都觉得意义不明。
「现在说的是特别糟糕的情况,但这种黑心企业是确实存在的。所以『哪里都可以』的选择方式将会导致悲惨的结局。」
「是……是这样啊……!」
把我过去深切体验到的情报传达出去后,紫条院同学就像受到冲击般开始发抖。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真的吓了一大跳……不过新滨同学为什么这么了解这方面的事呢?」
「那是因为……我从刚才提到的那个亲戚那里听到许多事情。他表示不小心进了黑心公司,一直到三十岁都像待在地狱一样。」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话说回来,我听过几次黑心企业这个名词,就刚才的事迹听起来真的很过分呢……」
「嗯,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像是浓缩了这个世上所有邪恶的奴隶般日子,以及让我身心崩坏的各种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
「挨骂是家常便饭,甚至连父母亲与人格都会遭到批评。当然领不到半毛加班费,上司把自己的工作全丢给下属,有错部下扛有功自己领。一个月能休假两三天就算不错了,有时连如此珍贵的休假都会被用手机叫回职场。」
越说就涌出越多当时的恐怖记忆。
累积在心里的抱怨一发不可收拾。
「工作繁忙的时期甚至得拿睡袋住在公司好几个星期,除了工作就无法做其他事情。还有人因此倒下,结果高层不但没有慰劳反而咒骂他是没用的家伙。然后明明已经这么忙了,还得看社长写的书并且提交三十张稿纸的心得报告。」
「呃,那个……这不是战争时遭受拷问的情节吧?」
「很遗憾,这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现代日本的工作。」
像这样一一罗列出来后,发现那真的是没有人权的世界末日般职场。
脑袋因为每天的极度疲劳而变笨,导致无法认清自己的惨状也是黑心企业的卑鄙之处。
「要是说哪里都可以的话,就可能会不小心沦落到那种像是监狱的公司吗……」
「是啊,然后在那种地方认真地『再怎么辛苦都要忍耐』来努力看看的话,心灵绝对会崩溃。」
没错,紫条院同学的未来正是如此。
如此惹人怜爱且完美的心灵就这样坏掉了。
只有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得阻止。
「因为亲戚不断跟我诉说这些事情,感到害怕的我就决定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比以前更敢说出自己的主张和变得更加用功都是因为这个理由。」
「好……好的,我也开始觉得自己得更加用功才行了……!」
听见基于实际体验的黑心企业真实状态,紫条院同学抖得更厉害了。
很好,这样紫条院同学就又远离毁于公司的死亡旗标一步了。
「不过光是听见这样的事情就立刻想从各方面改变自己,新滨同学真的很了不起喔。老实说,真的很想跟你看齐。」
「没有啦……真的没什么了不起。」
只是因为这是我第二次的人生,知道未来没那么好混罢了。
第一轮的高中时代也对未来抱持着朦胧的不安。
但我却加以忽视。
以小鬼的乐观想法,天真地以为就算什么都不做未来也不会太糟糕。
代价就是十二年的社畜生活。
(对于紫条院同学也是同样的理论,明明其实是想像这样跟她多说一些话,却一厢情愿地茫然期待着「会不会发生什么让我们一口气变熟的事件」。)
当然,光是等待的话根本不会有什么事件发生。
就算发生了,被动的男人也无法活用这个机会。
不自己去争取的话将无法获得任何东西──对于必须死过一次才能懂这个道理的我来说,根本没有资格被人称赞很了不起。
「不,真的很了不起呢。」
像是看出我自虐的说法一般,紫条院同学以清脆的声音表示:
「不论是我还是学校的众人,甚至是大人……大概都很清楚为了成为理想中的自己还是得好好努力才行。但实行起来却相当困难。因为努力需要耗费相当大的能量。」
这时紫条院同学轻笑了起来。然后带着宛如春花开一般的笑容,说出了极为直率的发言。
「所以……我觉得实际开始行动的新滨同学非常帅气。」
「……呜。」
茫然听见的这句话,让我产生胸口整个被贯穿的错觉。这句从天真烂漫心灵发出的,肯定我的发言强烈渗入我的内心。
(咦……咦……?这是什么心情……)
自己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