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的NKVD蹙紧眉峰,朝她怒吼:
「谁会对这么拙劣的威胁说实话啊,侦讯的外行人给我闭嘴!」
「敢问专家问出了什么?」
沉默。否定的空白。即使是以俄语交谈,德国佬显然也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他说他叫尤根。」
沉默再次降临在侦讯室里,德国佬打破沉默说:
「我有一个请求。」
「希望我们为你松绑吗?」谢拉菲玛反问,只见他露出扭曲的笑容。
「请让我宣读投降的传单。捡到那玩意儿只有死路一条,但这里应该有一堆。我记得上头写着俘虏可以获得人道的待遇。」
被小看了……
谢拉菲玛脱下外套,绕到他背后,把袖子绑在他头上,遮住他的眼睛。
尤根‧奈曼什么也看不见。
在五花大绑的情况下什么都看不见,不可能不害怕。但是谁要向这种小姑娘屈服啊。自己是诞生在东普鲁士,保家卫国的军人。伊凡不可能违反政治宣传,对他进行太残忍的拷问。
努力鼓励自己时,耳边响起女人的轻声细语。
「你听说过俄罗斯有一种轻声细语的侦讯方式吗?」
清晰的德语。发音比NKVD的男人还流畅,近乎完美。
因此反而带有异样的压迫感。
「听好了,说话需要很多器官,所以一定要给对方留下一点东西。首先,人只有一条舌头,随便割断的话会死。眼睛嘛……」
耳边传来制止她的俄语。男人的声音和女人的声音,是NKVD的人。当一切归于寂静的下一瞬间,被蒙住的眼球上方隔着眼皮和布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
刀子贴住眼皮。刀刃在蒙住眼睛的布滑动。眼睛可以感受到刀子正在隔着布只有几公厘的前方蠢蠢欲动。
「眼睛有两颗,但是处理起来有点麻烦。硬挖出来的话,有的人会活活吓死。」
这只是威胁。尤根感觉汗如雨下,但仍咬紧牙关撑下去。
「那么耳朵呢……就算只剩一只耳朵,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耳垂有股诡异的触感。不是利刃,而是某种柔软的东西。
「我们饲养的水蛭有种奇怪的习性,特别喜欢黑暗与温暖的地方。非常讨厌照到光,所以如果眼前有洞,就会不顾一切地钻进温暖的洞里。」
柔软的触感爬上耳朵,在耳孔的附近蠢动。
尤根尖叫着想要站起来,无奈身体被绑在椅子上。
「一旦跑进洞里,就很难再弄出来了。会把耳垢或鼓膜当成食物,拼了命地往前钻。温暖的耳朵里面简直是水蛭的天堂。可是啊,如果只有一只还好。顶多废掉你一边耳朵,在体内饲养到水蛭老死也是个办法。总比挖出一只眼睛好吧。所以你懂了吗?要把这家伙放入你的耳朵,我可是一点也不会犹豫喔。」
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正要钻进耳朵里,另外又有个东西阻止那玩意儿跑进去。那个死丫头正抓住水蛭的一头,等待时机放进他的耳朵。
「我再问你一次,你认识汉斯‧叶卡吗?」
「认识!」
尤根崩溃大喊。
他突然改变心意了。仔细想想,他根本没必要包庇那家伙。
「汉斯‧叶卡!我认识他!他是从莫斯科夹着尾巴逃走,在史达林格勒又逃离第六军团,投靠我们的胆小鬼!因为射击技巧很高明,所以没被判死刑,但大家都很讨厌他。他就在尖塔上!」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你的情报没有任何价值。真想看看耳朵被吃掉的你。」
「住手!」
「说实话。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如果想不起来,那就只能让我欣赏你死去的惨状了。」
尤根拼命回想,唤醒与他有关的记忆。
「那、那家伙就尖塔上狙击位置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和正午到下午三点这两个时段!」
「只有这样吗?他有什么弱点?」
「弱、弱点?再怎么说这也太……」
耳边传来水蛭钻进耳朵的触感。
「哇啊啊啊!我知道了!晚上因为看不清楚,所以会发射照明弹。轮到尖塔附近的时间是从半夜十二点开始,每隔十五分!照明弹发射的瞬间会照亮四周!那是唯一的机会!」
眼前突然大放光明。
浸泡在泪水的世界里,两个NKVD皆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摩擦耳际的触感消失了,眼前放着用纸揉成的小纸团。
「什么……?」
「德国人怎么都这么好骗呢。」
刚才的女兵转动着小纸团笑着说。
「一听到『俄罗斯的』,不管再野蛮的话都会信以为真。」
把自己吓得要死的「水蛭」只是揉成一团的纸。
尤根全身虚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