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够快,惨遭大口径的机枪击中,血肉模糊地滚进壕沟。
炸弹有如倾盆大雨般落下,撼动大地。别说是难以攻克了,再这样下去会先死掉。
明知只是白费力气,还是把枪口对准通过头上的敌机,敌机在瞄准镜中火花四溅,但不是因为自己开的枪。
与此同时,壕沟内欢声雷动。
「看呐!是诺曼第航空队!」
有个不认识的士兵在一旁大叫。众人跟着齐声欢呼。
机身描绘着红星、尾翼装点着法国国旗的战斗机破空而出,突然下降,一个急转弯,出现在敌机部队的后方。
一九四二年,由主张要彻底抗战的戴高乐将军所率领的亡命将校中,在法国本身已经投降的情况下,由一群在苏联继续奋战的飞行员组成「诺曼第航空队」,接收苏联最新型的战斗机,与德国空军展开激战。苏联的主要目的在于强调盟军齐心作战的政治宣传,但诺曼第航空队扬言打倒纳粹的能力与意志却是如假包换,战功无数。自从去年盟军发动奇袭,在诺曼第登陆以来,对红军而言,这支航空队就成了西方同盟国的象征。
法国飞行员开的战斗机Yak─7对试图靠近陆地上士兵的敌机进行机枪扫射,打落一架又一架的梅塞施密特战机。
在Yak─7的开道下,红色空军的战斗机IL─2紧接着出现,从城墙的另一头往市区深处急速下降,展开轰炸。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随即感受到天摇地动的轰炸。大概是破坏了城墙内侧的弹药库。
诺曼第航空队从正面接近战壕,再从他们头上经过。
螺旋桨的机翼根部依序涂上了红、白、蓝三种颜色,设计成从正面看过来,可以清楚看见令人印象深刻的三色旗(注13)。摆动机翼,为他们加油打气。
「法国万岁!」
一旁的士兵以支离破碎的法语呐喊,从壕沟探出身子。
「别这样。」
谢拉菲玛阻止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不认识的士兵被子弹击中,当场死亡。
一路好走。谢拉菲玛在内心默祷。所有战场上不好笑的笑话,最让人笑不出来的就是这一种。
确定对方几乎已经无力抵抗后,所剩无几的战车与反战车自走炮排成一列,大举进攻。
一五二公厘炮的攻击撼动大地,把两层的城墙炸开一个大洞。士兵在车身的掩护下接近,一抵达目的地就同时发射火焰喷射器。惊心动魄的烈焰让人联想到地狱的业火,毫不留情地燃尽两层城墙的内部。熊熊烈火转眼间就把狭小的城墙内侧舔拭干净,一发不可收拾的火舌还从射击孔窜出来。眼前的景象令谢拉菲玛叹为观止。
由崔可夫中将开发的近身作战技术再加上火焰喷射器的扫射,又增加了几分壮观的程度。由于火势发挥了全面性的压抑效果,近身作战才得以将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起火燃烧的地方全都成了人间炼狱,再加上火力实在太强大了,城墙内的敌人一旦靠近,无不当场死亡。
难怪在史达林格勒从事防卫战时,最应该优先解决的就是德国佬的工兵。谢拉菲玛心想。
刹那间,原本与自己看到的景色融为一体的要塞尖塔有如气泡浮出水面,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浮上意识的表面。
有狙击手────
透过瞄准镜,锁定对方。就在那一瞬间,眼前刮过一阵吓死人的热流。
「唔!」
感应到危险,反射动作地趴下。
再扬起脸时,眼前是惨绝人寰的地狱。
负责发射火焰喷射器的工兵油箱受到狙击,工兵与周围的几名步兵惨遭祝融吞噬。密度过大、温度过高的火焰顿时将他们烧成焦炭。
受到气压波及,自走炮及战车被迫后退。一旦失去随行步兵,视野十分局限的自走炮与战车无法独自战斗。
「退回来、退回来……」
谢拉菲玛不知不觉脱口而出,周围的士兵也一样。
开始缓步后退的SU─152突然爆炸。
「是敌人的战车!」
一旁的夏洛塔大喊。
透过瞄准镜,只见炸开一个大洞的城墙那头,号称德军最强,不知是叫豹式二型战车还是虎式战车II的战车就在四个角的正中央。根本不是靠狙击能解决的对手。或许是领悟到整体的劣势,只有炮塔对着这边的战车也随即后退着扬长而去。
有个机组员从爆炸的自走炮滚落,让人立刻领悟到除他以外的组员都死了。
免于当场死亡的士兵全身都被烈焰烧得面目全非。
万一燃料起火燃烧,那又是另一种地狱了────谢拉菲玛想起同为自走炮兵的米哈伊尔说过的话。
「杀了我!」
素未谋面的士兵鬼哭神嚎,谢拉菲玛举起枪。
「杀了我!杀了我!」
要痛苦好几天才死得掉—
士兵已进入瞄准线的射程范围。不到一百公尺,不可能射偏。
「杀了我……」
耳边传来一声枪响。
士兵从痛苦里解脱了。
谢拉菲玛不由自主